張掌櫃略知行情,他比了個數,“一百兩銀?其餘的可以賣的便宜些……”
“我覺得可以再提一些,油紙傘二十兩都有人買。”顧筱一個月才做兩把扇子,基本沒碰彆的事,“我以後做不做還不知道呢。”
張掌櫃:“……不做了?”
顧筱道:“開始油紙傘也好賣賺錢,我現在不是在做扇子了嗎。”
張掌櫃想這種織藝繡技不做豈不是可惜,可真就這樣,扇子做了就是油紙傘,現在做團扇,以後還不知道做啥呢。
能獅子大開口一回。
“這樣,把扇子擺出去,自會有人來問。哪個鋪子沒鎮店之寶,就是她們來問扇子也不賣,一來二去價錢就高了。”
不是不賣,而是價高者得。
顧筱肅然起敬,不愧是生意人,深諳做生意之道。
張掌櫃把前些日子的賬結了,傘賣的不少,分顧筱的有八十四兩。
隻不過做生意要買各種各樣的東西,留了一半多做轉圜,給顧筱的就二十兩銀子。
張掌櫃把賬本給顧筱看,沒什麼問題,臨走,張掌櫃問顧筱,“下回做什麼,啥時候能做好?”
張掌櫃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就是盼著,盼著顧筱做東西,要是能看著顧筱做就更好了,他覺得自己能看一天。
顧筱道:“走馬燈。”
走馬燈又名仙音燭,燈內蠟燭燃燒起的熱氣,會帶動燈壁轉動,而裡麵有剪紙,燭光一投,燈臂上就有投影。
從前剪紙上都是武將騎馬,投影你追我趕,故有此名。
現在剪紙上可不僅僅是騎馬了。
張掌櫃道:“那我等著小東家做走馬燈!若是需要什麼東西,直接從書坊拿。”
顧筱也沒客氣,拿了些皮紙和顏料,其餘的並未多拿。
出了書坊,顧筱去了趟肉攤,現在天熱,肉放不住,沈家都是前天做鹵蛋鹵肉,第二天賣,賣完就回家,賣不完留家裡人吃。
顧筱就買了兩斤瘦肉和兩個豬蹄,想明天煮個清水丸子,豬蹄是給李氏買的,這都六月底了,李氏估計快生了。
天熱,顧筱到家出了一身汗,她把東西給放下,叫著大娃二娃一起,去村頭接小雞。
早春雞崽十五文錢一隻,這些是顧筱從鄰村定的,總共十六隻,養的比手掌還大一點,一隻要十八文錢。
小雞崽毛茸茸的,不過六月底天熱,九十月往後越來越冷,下蛋興許要等到明年開春。
大娃二娃一人提著個籃子,回到家,沈大郎就忙活起來,給小雞崽搭窩。
陳氏小聲道:“娘在屋裡呢。”
顧筱點點頭:“那我去和娘說。”
周氏坐在炕上縫小衣裳,她穿著那身青色的衣賞,穿的乾淨洗的還勤,跟新的似的。
顧筱咳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周氏抬頭看看顧筱,“大熱天非要出去,說也不聽。”
“我買了兩斤肉兩個豬蹄,瘦肉做清水丸子,豬蹄給二嫂吃吧。”顧筱坐在周氏旁邊,“二嫂快生了吧。”
周氏點點頭,“這都快九個月了,得先請穩婆。”
顧筱道:“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一趟,得給二嫂好好補補。”
周氏不吭聲了,家裡是賺錢了,那也不能瞎花,陳氏懷孕,李氏懷頭胎,都是這麼過來的,退一步說,她生三個孩子的時候有啥。
兒媳多,得想法兒一碗水端平了。
“現在家裡吃的還不好,還想咋補。”周氏又道:“家裡又沒活,她生了孩子啥也不用乾。現在做飯是你,刷碗是老大家的,誰家有這麼好的兒媳當。”
顧筱:“那是因為我們有個好婆婆,跟親娘一樣。”
周氏一時之間沒繃住,“我個老婆子能有多好……少說這些用不著的。”
顧筱眼睛彎了彎,“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娘,我想了想,二嫂生了孩子,一時半會兒也乾不了重活,但是喂雞這種事簡單,還是能做的。”
周氏哼了一聲,“家裡總共五雞,還用得著八個人喂?我指望她乾啥,少哭哭啼啼我就阿彌陀佛了。”
“現在有五隻雞,說不準以後雞就多了呀。”顧筱朝周氏笑了笑,“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周氏點點頭,又覺得不太對,她把手上的活放下,皺著眉道:“你不是買雞崽了吧,我先把話放前頭,現在養雞不下蛋,光吃糧食,可不能啥都往家買。”
顧筱低著頭,“可是都買了,我也不知道不下蛋啊,娘,那也不能給扔了吧。”
“……”
周氏心道,這萬幸是顧筱乾出這事兒,要是彆人,準得罵出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