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隻想和離的第三天(2 / 2)

所以,在甄玉棠與阮亭剛認識的時候,他們倆就結下了梁子。

想到這兒,甄玉棠懊悔的咬了下唇,仔細想一想,前世的時候,阮亭一直不喜歡她,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就不對付,互相看不順眼,阮亭對她沒有好印象也不足為奇。

其實,她針對阮亭,也不是真的要讓阮亭被夫子訓斥,她隻是性格驕縱了些,畢竟當時她還隻是個沒有及笄的小姑娘呀。

她一方麵為陸遇抱不平,另一方麵又生阮亭的氣。

學堂裡的學子都要給她麵子,隻有阮亭,仗著自己曾是侯府的公子,看她的目光總是帶著幾分輕視。

時至今日,哪怕已經活了一輩子,甄玉棠也不覺得她的那些行為是不可饒恕的。

縱然她有錯,她不應該說阮亭的壞話。可站在她與陸遇的角度上,她討厭阮亭,並非不可以理解。

隻是,到底有了上一世的經曆,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看事情不能總站在自己的角度。

站在阮亭的立場上,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與陸遇的身世出了差錯,這與他無關。他當了十六年的侯府公子,一朝從雲層跌落,宣平侯以及侯夫人不顧念十六年的養育之情,很快將他送回泰和縣。

回到泰和縣,王娘子是他的親生母親,可在某種程度上,與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來到學堂讀書,學堂裡這些學子也與阮亭不熟悉。

阮亭遠離了稱呼了十六年爹娘的父母,遠離了京城的同窗和好友,泰和縣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陌生。

阮亭整日冷著一張臉,不與甄家學堂這些人打交道,也說的過去,實際他並沒有看不起甄玉棠。

身世突變,那時候的阮亭,也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啊!

前一世,她總覺得阮亭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她是商戶之女,可是,換一個角度看問題,會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甄玉棠突然意識到,重生,不僅僅是給了她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重要的是,讓她學會了設身處地的想事情。

唐苒低聲朝她開口,“玉棠,你在想什麼呢?謝夫子來了。”

甄玉棠很快回過神,不再想這些事情,她趕緊將書本打開,攤在桌麵,背脊挺得直直的,兩手也擺得整齊,聽著謝夫子訓話。

謝夫子約莫四十來歲,著一身長衫,兩鬢有些許微白,帶著讀書人的清雅。

他環視一周,看到甄玉棠時,目光一頓。

他教導甄玉棠多年,自然了解甄玉棠的性情,這個小姑娘有些嬌氣。本以為甄玉棠的爹娘離世不久,她今天不會來到學堂,沒想到還是過來了,謝夫子感到欣慰。

謝夫子沒說什麼,繼續看過去,注意到在甄玉棠的身後,還有一個位置空著。

他拿著戒尺指了一下,朝甄玉棠問道:“ 這個位置上的,是哪個學子?”

甄玉棠朝身後看了一眼,使勁想了一下,沒有想起來。

她隻得實話實說,“夫子,我也不知道。”

也真是巧,這時,突然門口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音,“稟告夫子,學生來遲了。”

甄玉棠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穿淺粉色襦裙的姑娘,頭上帶著蝴蝶樣式的金銀珠花。

這個姑娘看起來和甄玉棠年紀差不多大,個頭要比她矮上一頭,肌膚白的晃人眼,但不是那種天然的白皙,也不知抹了幾層粉。

謝大夫朝門口看了一眼,並未責罰,“快進來吧,以後不可遲到了。”

甄玉棠還是沒想起這個遲到的姑娘的名字,她扭過頭,等待夫子授課。

不料,那個穿淺粉色襦裙的姑娘在甄玉棠身後的位置坐下時,拍了下她的肩膀,語氣不善的開口,“好啊,甄玉棠,你竟然對夫子說不知道這是我的位置。”

甄玉棠無奈的半轉過身,“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有撒謊。”

她已經活了一世了,上輩子到這一世中間隔了幾十年呢,她哪能記得所有的人啊!

甄玉棠這麼一說,那個淺粉色衣裙的姑娘反而更加生氣了,“甄玉棠,雖然咱們倆不對付,但你也不能這麼羞辱人吧!咱們同窗也有一年的時間了,我一直在你身後坐著,你能不知道?”

甄玉棠覺得自己太難了,竇娥都沒有她冤枉,老天爺可以作證,她是真的想不起這人是誰啊。前世今生過去了幾十年,她不可能清楚的記得幾十年前的人和事。

可是她又不能把前世的事情說出來,旁人肯定覺得她腦子出了問題。

唐苒看不下去,“韓晚,玉棠不是故意羞辱你的。你也知道,玉棠爹娘出了意外,她這一段時間很是辛苦,前兩天還暈倒了。”

聽唐苒這麼一說,那個叫韓晚的姑娘臉色好了許多,坐在了座位上。

韓晚?甄玉棠費力的想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想起了韓晚這個人。

韓晚的父親一年前走了大運,從一個挑貨郎成了幾個鋪子的掌櫃,攢下了一些家底,韓家突然有了銀子,韓晚便來到甄家學堂讀書。

不過,韓晚和甄玉棠不太對付,兩人時常會拌嘴。

剛才甄玉棠想不起韓晚的名字,她是真的忘記了,可是在韓晚看來,甄玉棠是在故意羞辱她。

甄玉棠歎了口氣,當一個小仙女也挺不容易的,前有阮亭,身後還坐著韓晚,這兩人都與她不對付。

方才甄玉棠與韓晚的對話,雖然壓著聲音,但阮亭在宣平侯府的時候,六歲時就開始習武,是以,聽到了她們二人的對話。

阮亭眼睫微垂,甄玉棠容貌上沒有什麼變化,卻好似忘記了許多事情,記不得為何他會坐在甄玉棠的前麵,也記不得韓晚這個人。

這個甄家大小姐,有些奇怪。

謝夫子開始授課,“ 冬季的時候,學堂早早停了學,老夫給你們布置了功課,你們可溫習了?”

那些學子自然是肯定的回答。

謝夫子手裡的戒尺敲了一下桌沿,“老夫現在開始抽查你們的功課,看看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挑哪位學子呢?”謝夫子一個個的看過去,一些學子垂著腦袋,努力降低存在感,“就從阮亭開始吧。”

謝夫子抽查了很多古訓,阮亭背誦的非常流利,不管謝夫子提問什麼內容,他立即就能回答上來。

甄玉棠現在對阮亭沒有任何情意了,她也打定主意不與阮亭交惡。

可一想到前世的時候阮亭一直不喜歡她,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不想輕飄飄的放過阮亭,再說了,她還是被阮亭的青梅下了毒呢。

她一邊聽著阮亭回答謝夫子的提問,一邊在想,她要不要趁著這個好機會,悄悄把阮亭的蒲團移到一旁,這樣他坐下的時候,就隻能一屁股墩坐地上了。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就從謝夫子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下一個,甄玉棠。”

甄玉棠眨了眨眼睛,可見,人啊,不能做一丁點壞事,不然很快會回報到自己身上的。

說來說去,還是阮亭的錯,要不是阮亭坐到她的前麵,謝夫子也不會抽查她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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