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中的菊花酒,一飲而儘,“玉棠……”
話剛到嘴邊,他卻沒有說出去,他想說,甄玉棠想要離開他也沒有關係,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改了就是。
可是,若是甄玉棠永遠不喜歡他,執意要與他和離,那他該怎麼辦?
甄玉棠就像濃濃白霧裡的一朵海棠花,看不真切,與他總是隔著許多東西。
氣氛很安靜,隻有外麵的北風在呼嘯,甄玉棠看出阮亭的異樣,她抿了下唇,“你想說什麼?”
阮亭苦笑了下,“沒什麼。”
甄玉棠從來沒有見過阮亭此刻的模樣,孤寂得讓人心疼。
不,不對,她見過一次,還是在前世阮亭成為首輔的那一夜。
窗外海棠花爛漫多姿,可那些豔麗明媚,與阮亭隔著距離,他的背影,透著難以訴說的寂寥與滄桑。
最熱鬨的爛漫,卻有著揮散不去的孤寂。
讓她想要觸碰著他的背,告訴他,其實她一直待在那間屋子,一直待在阮亭的身邊。
注視著阮亭,甄玉棠突然覺得有幾分難過,終究一切和前世不一樣了。
若她還是前世的甄玉棠,一定會撲到阮亭的懷裡,彎著眸子,告訴他,“我會陪著你的,阮亭。”
重生,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甄玉棠說不清楚,有時候記著前世的事情,反而是一種負累。
她無法讓自己完全的相信阮亭,她害怕再走上前世的那條路,索性在最開始的時候,便和阮亭平淡疏離的走下去,這樣,對她、對阮亭都好。
甄玉棠給自己倒了一盞酒,飲下之後,“那我先回去了。”
阮亭墨眸半垂,低低的“嗯”了一聲。
等甄玉棠從椅子上起身,阮亭重新抬眸,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是他太怯懦,他害怕有一天甄玉棠會不要他,會毫不留情的離開他。
書房裡的這場談話,很快就過去了。
後麵幾天,阮亭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會來陪著甄玉棠用膳,會與她說些閒話,恍若那一天他流露出來的孤寂,是南柯一夢,轉瞬即逝。
阮亭與她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書房裡的事情,甄玉棠鬆了一口氣。
她總覺得,她與阮亭保持著現在的距離剛剛好,不需要交心,不需要溫情,不需要再進一步。
阮嫻與趙鵬定了親,依照她的性情,應當還會再來臥棠院一趟。
之前甄玉棠一直沒有對她動手,如今,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中午品茶的時候,甄玉棠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明日可要外出?”
阮亭給她倒了盞茶,慵懶的開口,“ 周縣令找我過去,不過是場應酬,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前一段時間我在縣學授課,好久沒有檢查阿芙的學業,我打算留在府裡。”
留在府裡檢查阿芙的學業是假,他隻是想要與甄玉棠多些相處的時間。
甄玉棠神色自然的勸道:“阿芙的學業,何時抽查都可以,許是周縣令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呢?你推脫不去,總歸麵子上不太好看。再說了,等開年你就要去京城了,趁著年前這段時間,多與同窗、好友和周縣令他們相處,也是應該的。”
“剛好我明日與王家夫人有約,我要帶著阿芙過去,你留在府裡,也是白費時間。”
阮亭沒有多想,“那好,我明天去周府。”
隻有他們三人都不在臥棠院,阮嫻才敢過來偷她的東西。
甄玉棠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動手,也是有原因的,之前阮嫻還未定親,阮嫻偷竊一事傳出去,會影響阮亭的名聲。
但現在,阮嫻是趙家即將進門的兒媳婦,不管她做出什麼事情,隻要加以引導,不會影響到阮亭的聲譽。
要成親,自然要有陪嫁,阮嫻嫌棄自己的陪嫁太少,她肯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甄玉棠道:“櫻桃,你去給阮嫻送兩匹布料,然後把我明天要去王府的事情告訴她,自然一點,彆露餡了。”
櫻桃出去屋子,“小姐,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阿芙留在阮府,王娘子隔三差五要奚落一番,說出的話不堪入耳,甚至因著高氏退親那天,甄玉棠沒有過去攔著高氏,王娘子記恨上甄玉棠了,整日費心思要給她立規矩。
雖都被甄玉棠應付了過去,王娘子沒落得好處,但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她算計了阮亭,勸著阮亭去了周縣令府上,等明日阮嫻偷竊她珠釵銀票的事情揭露出來,她就可以離開阮家,與王娘子和阮嫻分開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棠棠要離開阮家了,要虐了。給小可愛們說一下,下一章,也就是周二的更新,二合一更新,所以更新延遲到晚上9點40左右。
小可愛們,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