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從軒窗吹進來, 拔步床上的帳幔輕輕搖曳。
甄玉棠咬著唇,宛若一隻小船漂浮在春水裡。
隻能隨著水波起伏,偏偏那水波時而緩慢, 時而又湧動著。
潮起潮落, 占據著甄玉棠的心神。
“這下子可好,櫻桃他們都知道我們乾什麼了。”
帳幔被掀起掛在兩側的金勾,幽幽的花香傳進來,甄玉棠一雙眸子濕漉漉的。
她靠在阮亭的懷裡, 烏發垂落在藕白的臂,一雙修長的細臂,似玉又似上好的白瓷, 昏黃的燭光照過來, 越發襯得她冰肌玉骨。
阮亭半靠著床榻,把她素白的手握在掌中, 輕捏了一下, 玩弄著女子瑩潤的手指。
他臉上帶著饜足,勾起薄唇,不在意的道:“ 知道就知道了。”
甄玉棠戳了他一下, “你還沒用晚膳呢,就想著這麼一檔子事情,你這是白日/宣/淫。”
“哪裡是白日,玉棠姐姐, 天已經暗下來了。”阮亭慵懶的出聲, “你好不容易提到了我們的女兒,為夫自然不能讓你失望,合該努力做些這樣的事情,好早日有我們的孩子。”
“冠冕堂皇。”甄玉棠瞪了他一下, 毫不客氣的戳穿,“ 你哪是想要孩子!你就是為了自己享受。”
阮亭不由得悶笑,“難道玉棠姐姐不舒服嗎?”
甄玉棠抬著小下巴,像隻高傲的小兔子,嘴硬卻不心虛,“不舒服。”
“玉棠姐姐是個小騙子。”阮亭峻挺的鼻尖蹭了她的瓊鼻一下,又掐了下她泛著緋紅的臉頰,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剛才可是玉棠姐姐讓我……”
阮亭的聲音沉下來,最後幾個字隻有甄玉棠能聽到。
甄玉棠臉上的緋紅更濃了些,方才那令人臉紅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如秋水般的眸子控訴的看著阮亭,“你還好意思說!”
阮亭拍了拍她的細背,順著毛,“好,為夫不說。”
他溫聲道:“可是餓了?”
“嗯,餓了。”甄玉棠好笑的道:“要不是你,我早就用膳了。”
阮亭下去榻,打橫抱起甄玉棠,“先去沐浴,然後我們用膳。”
甄玉棠下意識環著他的脖頸,“沐浴的時候,你老實一點,聽到沒有。”
屏風後傳來阮亭清潤的聲音,“為夫何時不老實了?”
燭台上的燈光偶或跳動著,驅走秋夜的黑暗與寒冷,讓這一間屋子彌漫著溫馨。
體諒甄玉棠還沒用膳,沐浴的時候,阮亭果真很老實。
甄玉棠換了一件石榴紅的修身錦裙,長長鬢發用一根白玉簪隨意挽起來。
櫻桃在一旁站著,“夫人,少爺,膳食已經擺好了,您們用膳吧。”
甄玉棠坐下來,“你和阿芙可用膳了?”
櫻桃細細的道:“我和平時他們在一塊用過膳了,小小姐今晚上吃了不少東西,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幾塊巴掌大的千層餅、一小碟子青菜與櫻桃肉,這會兒小小姐由奶娘陪著在外麵消食呢!”
“這就好。”甄玉棠也是餓了,看著桌上的菜肴,不禁食欲大振,一不留神吃多了些。
她摸了一下肚子,微微鼓起腮幫子,怨念的盯著阮亭,“平日裡的晚膳我都控製著呢,都怨你!”
阮亭含笑道:“你又不胖,你再胖一些才好。”
“ 你不懂,那麼多精致華美的錦裙,若是胖了,可就穿不上了。” 甄玉棠委實是個精致的姑娘,她愛打扮自己,愛穿好看的裙子,光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擺了一整張桌子。
“奇了怪了,每日你用的膳食一點兒也不少,腰還是那麼瘦,灶房裡的廚子變著花樣的給你做一些補食,你也沒胖起來。”
阮亭眼角抽了抽,女兒家的關注點格外的不一樣,“我腰瘦嗎?”
他決定了,明日起要加強鍛煉。
和他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僅阮亭一個眼神,甄玉棠就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甄玉棠好笑的道:“ 我還搞不懂你們男子的想法呢,你們男子,是不是個個想讓自己成為虎背熊腰、肩寬膀大的那種人,一手舉一個大鐵錘?”
“不錯,若非我回到了泰和縣,我想去軍營參軍,當一個上陣殺敵一手舉一個鐵錘的大將軍。”
阮亭這句話倒也不假,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如果他還是侯府少爺,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可要去到荒涼而壯闊的西北了。
不過,此刻這句話裡也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他故意逗弄著甄玉棠。
“不行了,不行了。”甄玉棠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阮亭成了虎背熊腰的大將軍,一身腱子肉,一拳可以打飛一頭猛獸,她身子顫抖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笑過了,她拿絹帕擦拭著眼角,“還好你沒有走上那條路,你要是成了虎背熊腰的大將軍,不是如今這個小白臉,我就不會嫁給你了。”
阮亭寵溺的看著她,一貫如山般冷漠的眉眼,每每注視著甄玉棠時,流露著淺淺的柔情,“難不成玉棠姐姐隻喜歡我的這副皮囊?”
甄玉棠笑吟吟的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