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一百六十五天(2 / 2)

他無視次凝視著屋裡的每一處,想要找出甄玉棠存在的痕跡。

處理朝政之事費心費力,踽踽獨行多年,陪在他身邊的女子離開了,他也會覺得孤寂,明明甄玉棠隻在他心裡占據了可有可無的地方,可他總是會想起她。

甄玉棠陪在他身邊的那十年,應當是他最輕鬆自在的十年,也是他難以忘記的十年。

前世的場景逐漸散去,明亮的日光透過軒窗,一道女子纏糯的聲音,隱約在阮亭的耳畔響起,“夫君,都日上三竿啦,你怎麼還沒醒呀,再不起床,你上值就要遲到啦!”

是甄玉棠,阮亭緩緩睜開雙眸,麵前女子熟悉的麵孔映入他的眼瞼,一時,他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甄玉棠伸出手,在他眼睛晃了下,就像清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鵲兒,清脆又有活力,“夫君,你很困嗎?怎麼不說話呀?要不你再睡一會兒吧。”

阮亭靜靜的看著她,眸色晦暗,如同翻湧的深不見底的海水,把她的手包在大掌裡,遲遲沒有出聲。

甄玉棠是他的夫人,他卻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溫如蘊算計。

夢到前世的事情,失去甄玉棠,刺疼得他體無完膚,甄玉棠一切的悲慘遭遇,可以說和他脫不了乾係。

想到這兒,那些剜心刺骨的痛,深入四肢百骸,就像是最鋒利的利刃,一下下刺進他的心頭,阮亭眼底泛著猩紅和後悔,是他害了甄玉棠,是他讓甄玉棠受了很多委屈,是他不懂得珍惜。

如果甄玉棠沒有嫁給他,她依舊會是被所有人寵在手心裡的甄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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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遲遲沒有出聲,甄玉棠擔憂的打量著他的神色,搖了搖他的臂膊,“夫君,你怎麼了呀,你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阮亭坐起來,把甄玉棠抱在懷裡,苦澀的喉嚨動了動,“玉棠,對不起。”

埋在阮亭的懷裡,可以聽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甄玉棠淺淺笑起來,戳了他的胸膛一下,“你好奇怪呀,為什麼一大早就和我道歉?還有呀,你再不起床,就是真的要遲到了。”

甄玉棠就在他的懷裡,康健平安,阮亭心頭湧上失而複得的驚喜。

聽到甄玉棠的話,他喉結動了下,慢慢鬆開懷裡的女子,“我這就去上值,玉棠,今晚回府後,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好呀。”甄玉棠答應了,她嘟囔了一句,“你快起來啦,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呀!”

若是可以,阮亭現在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甄玉棠,可是,今個不是休沐的日子,還有一大堆公務等著他。

他盥洗更衣後,匆匆坐上馬車。臨出屋子前,阮亭又看了甄玉棠一眼,不能再拖了,他一直隱瞞的秘密應該告訴甄玉棠,無論結果如何,總該讓甄玉棠自己來選擇。

可惜,阮亭的打算落了空,當天傍晚,皇上的病勢突然嚴重起來,昏迷不醒,情況十分棘手,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守在龍榻前。

皇上病重,而儲君人選尚未定下,幾位皇子明爭暗鬥,各方蠢蠢欲動,內閣的高廬與楊清和也不輕鬆,唯恐大晉朝變了天。

形勢急迫,當天夜裡阮亭沒能回府,他隻得交代府上的小廝保護甄玉棠的安危。

一連幾日,皇上仍未蘇醒,阮亭隻得繼續留在翰林院,不僅是他,包括內閣的兩位首輔還有其他大臣,也都一直待在宮裡。

阮亭回不來,甄玉棠並無太多擔憂,她收拾了一些替換的衣衫,吩咐平時送到宮裡去。

她所擔心的,是溫如蘊會按照前世那樣對她下毒。

這一世的軌跡和前世相比,大不相同,許多事情提前了。溫如蘊教唆王娘子不成,反是坑了她自己一把,想來溫如蘊不會就此罷手。

在大牢裡,王娘子供出了溫如蘊,說一切都是溫如蘊指使她做的,然證據不足,溫如蘊留了後手,成功逃脫王娘子的指認。

隻是教唆而已,溫如蘊並沒有親自做那些事情,就算是按照律法來,也無法定她的罪。

不過,溫如蘊逃了一劫,王娘子對她的指認卻是傳了出去,她做的那些事情可謂是人儘皆知,受人鄙夷,就像是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甄玉棠悠悠呷了一口茶,如果能夠收服溫如蘊身邊的丫鬟,那麼溫如蘊有一絲異動,她便可以及時知道,不至於處在被動的局麵。

隻是,溫如蘊待在溫府不出來,一來沒有合適的機會與她身邊的丫鬟見麵,二來,人心難測,萬一溫府的丫鬟表麵上答應了,背地裡仍然忠心護主,反咬甄玉棠一口 ,那便是得不償失。

想來想去,甄玉棠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櫻桃進來屋子,手裡拿著一個燙金的帖子,“夫人,後日是陸老夫人的壽辰,請您過去赴宴。皇上龍體欠安,陸老夫人不欲大辦宴席,隻是請了交好的幾家過去。”

“陸老夫人的生辰宴?” 甄玉棠接過帖子看了一眼。

經過王娘子那一遭,她早有了提防,同樣的手法不可連續用兩次,如果溫如蘊籌謀著對她下毒,斷然不會再通過她身邊的人,否則,溫如蘊也就太蠢了些。

那麼,溫如蘊會用各種方式對她下手呢?

小心提防為上,甄玉棠道:“櫻桃,溫如蘊身邊的那個丫鬟,名字可是萱月?”

櫻桃點點頭,“是。”

甄玉棠有了打算,“你去把平時叫來。”

很快,平時進來,“夫人,您有何吩咐?”

無論溫如蘊有何謀算,她定然不會親自出麵,盯著萱月,總能得到些消息。

甄玉棠:“萱月是溫如蘊得用的侍女,你這幾日盯著她的動靜,查清楚她去了什麼地方,又見了什麼人。”

聽到這話,平時“咦”了一聲,滿臉疑惑,“夫人,前幾日大人也叮囑了奴,讓奴注意萱月的動靜。”

“阮亭?” 甄玉棠愣了一下,阮亭是未卜先知嗎,怎會吩咐平時去盯著溫如蘊身邊的丫鬟?

甄玉棠眉頭微蹙,讓櫻桃和平時退下,她坐著不動,生出一個念頭,阮亭不太對勁,溫如蘊會對她動手,這件事情隻有她一個人清楚,可是,好像阮亭也猜到了。

難不成,阮亭也有前世的記憶?

這個猜測聽起來離譜,可回想起阮亭這一段時間的表現,又不算太離譜。

甄玉棠臉上的神情凝重幾分,眼下見不到阮亭,她隻得收起這個念頭。

到了陸老夫人壽辰的那一天,她依約去赴宴。

臨出府時,甄玉棠交代著,“張管家,若是夫君回來了,就說我去了陸府,為陸老夫人賀壽。”

“老奴記下了。”張管家正色道:“平時,你多找兩個小廝陪著夫人過去,務必保護好夫人,這也是大人的交代。”

聽到阮亭的名字,甄玉棠抿唇笑了笑,這才坐上馬車。

皇上病危,不便興師動眾大辦宴席,席間多是與陸府交好的人家,甄玉棠落座後,與柳夫人說著閒話。

宴席上很是熱鬨,臨到午時時,席麵開始了,眾人飲酒話閒,時或有人給陸老夫人送上賀禮。

席間一派熱鬨,可惜,這樣的熱鬨沒有持續多久,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陸夫人正在招呼賓客,餘光看到溫如蘊的身影時,她臉上的笑意不見了,“你怎麼來了?”

溫如蘊微微一笑,好似沒有看出來陸夫人麵上的不歡迎,“伯母,老夫人看著我長大,她就像是我的親祖母,往年她的壽辰我都在,總不能今年漏了吧?我是來給老夫人賀壽的,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溫如蘊的惡行沒有傳出去的時候,陸夫人很是喜歡她,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如今嘛,知人知麵不知心,想起溫如蘊惡毒的行徑,陸夫人唏噓的同時,也越發的厭煩她,不欲和她有所往來。

好端端的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做出這般駭人聽聞的惡行,陸夫人實在是難以接受。隻是,今個是陸府老太君的壽辰,來者是客,總不好把溫如蘊轟出去。

“如蘊來了。”陸夫人沒說話,主/席上的陸老夫人倒是開了口,溫如蘊方才的那番話,引起了陸老夫人的憐惜。年紀大的人容易心軟,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若能迷途知返,倒也不算太晚。

抱著這樣的想法,陸老夫人失望又惋惜的開了口,“既然你來了,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等用了膳,你就回去。”

侍女引著溫如蘊去了彆處落座,那處坐席在最裡麵,人不多,就算溫如蘊要鬨事,也鬨不起來。

可甄玉棠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溫如蘊聲名狼藉,處於人人鄙夷的境地,她的名聲是徹底臭了,她卻一反常態,來向陸老夫人賀壽,難保存了什麼打算。

除了溫如蘊突然的到來,接下來的宴席一切正常,席上不少夫人談話間嘲諷著溫如蘊。

柳夫人冷哼了一下,對著甄玉棠道:“她還有臉過來!當是應了那句話,撕了左臉皮又貼到右臉皮上,臉皮厚又不要臉!”

甄玉棠被逗笑了,話閒間,她陪著柳夫人還有其他幾位夫人飲了些菊花酒。

這酒醇厚又勁道,甄玉棠隻飲了兩三盞,臉頰卻微微生了熱,她打算出去透透風,還未起身,這時,陸府的一個侍女又過來給她斟酒。

甄玉棠不欲再飲酒,準備讓那侍女退下,就是這一刻,她剛轉過身,侍女懷裡的酒壺映入她的眼瞼,甄玉棠不由得瞪圓了眼睛,一顆心驀然跳得很快。

那個酒壺,她曾見過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上一世,溫如蘊正是利用這個機關巧妙的酒壺,對她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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