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1 / 2)

太太經 孟中得意 7452 字 3個月前

“你父親中秋節的第二天便來了我家,他還以為你在我家過的節。”

“我並未對他說謊。”

“我知道。”他一定說自己有事兒,但他父親的想象力十分逼仄,隻能想到老鐘相關。

中秋節的第二天,鐘家便贏來了一位稀客。

路老爺子中秋節過得並不痛快,他感覺自己養兒子是給人家養的。中秋節那天他收到了一堆快遞,都是兒子寄來的,他難道缺那點兒東西嗎?家裡月餅都成災了。就不能讓人家快遞員休息一下嗎?人不來,送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人家母親生病了女兒陪著就算了,你去湊個什麼熱鬨,你難道不姓路姓鐘?

路老爺子自認從沒敗給過老鐘,但是這一回,他感到了挫敗感。當時老鐘的女兒嫁給他兒子,他認為自己家裡畢竟是個兒子,總不會吃虧,現在才感覺出老鐘手段的後勁兒來。

兒媳回國幾個月了,他讓老妻通過各種旁敲側擊打聽到兒媳的肚子並沒動靜。他還是有點兒著急的。問那個逆子,他總說自己無此計劃。

胡說八道!

就他老人家的個人經驗來看,一個男人,在經濟情況允許的情況下,是不會拒絕生孩子的。孩子是一個男人快樂的副產品,並不需要費什麼力。至於養育,那是另一階段的事情了。要孩子這件事,男人並不像女人那樣鄭重。

他或許應該和親家談談這個問題,不要把上一代的偏見轉移到下一代來。而且親家母病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來探望一番。

路老爺子此番做客不僅帶來了他自己,還帶來了一堆石榴、鴨梨、檳子、白梨、葡萄、柿子……都是成箱的,從自家果樹上摘下來的。此外,還有盒裝的燕窩魚翅人參,不過這個體積太小,並不能引起觀感上的震撼。為了確保這些東西上樓,他還帶來了一個幫手。

鐘汀給她公公泡了老君眉,茶具用的是雨過天青的汝瓷。

老路先象征性地問候了下親家母的健康,很快便切入了正題。

“我這種年紀,最大的心願便是能享幾天含飴弄孫的福。孩子們忙事業,我都可以理解。可事業什麼時候不能忙,孩子現在不要以後就晚了。”為了在鐘教授麵前表示自己並不重男輕女,“孫女孫子我都是一樣的疼。”

鐘教授一直以為是自己女兒不要孩子的,所以說起話來十分敷衍,“兒女們的事已經夠咱們忙了。孫女孫子的事情實在是管不了了,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兩人沒有共同語言,聊起來就各聊各的,那場談話以無果告終。

路肖維同她一起回家吃晚飯。

或許是感冒的緣故,她吃什麼都覺得發苦,清燉獅子頭是苦的,鬆仁玉米也是苦的,她今天特地做了青菜豆腐湯。

飯間她給路肖維盛了一碗湯,問他味道怎麼樣。

他說不錯。

吃完飯,路肖維坐那兒翻她的相冊。她爸媽以前照相技術不佳,但隨意拍出照片來,定格的永遠是她高興的樣子。

鐘教授又開始誇獎起女兒來,許是講的次數太多了,他忘記到底同誰講過了,於是又重來一遍,“我們鐘汀八歲便會背《祭十二郎文》……”

一直坐到十點鐘,還是丁女士開了口,“鐘汀,你也來家不少日子了,該回去了。”

她想正好要同路肖維談一談。

“我嘴裡苦,想吃點兒甜的。”

她開車去那條街買糖葫蘆,她買了兩串冰糖葫蘆,給他一串。

“有沒有人說過你吃東西像一個蝸牛?”

“沒有。我不怎麼喜歡軟體動物。”她以前在陽台養過一隻葡萄藤,不知怎的招來了一隻蝸牛,那蝸牛吃葉子的時候觸角一動一動的,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愛。

“我從沒見過蝸牛脫下殼的樣子。”

“蝸牛又不是蟬,殼脫了就死了。死了怎麼會在你眼前晃?或者你可以去看蛞蝓,那個廣義上也叫蝸牛。”

“那是另一回事。這麼多年了,我從見過你生氣時的樣子。”

忘了什麼時候,對於那些負麵情緒,她從來都是隻有心情,沒有表情的,隻有高興的表情是不用藏起來的。

“你知道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最喜歡吃酸的麼?”

她把車停在路邊,一邊吃糖葫蘆一邊仰頭看著他,繼續說道,“懷孕的時候。我媽當年懷孕的時候就喜歡吃酸的,我爸還一直以為懷的是個男孩子,酸兒辣女嘛。他給我爺爺寫信,認為可能給家裡添一個孫子。我爸那時候在日本,打電話多方便啊,可他打完電話,還要寫信,留下了文字上的證據。結果一生出來發現是個女嬰,還那麼胖,未必有多高興。可我們家人有個習慣,凡是自己的,都覺得好。我爸很快就覺得胖也是好的。你是不是覺得我說這些很無聊?”

她的嘴裡發苦,所以她咬了一口糖葫蘆上的冰糖,“路肖維,如果我說我沒感冒,隻是懷孕了你怎麼想。”

她儘力去捕捉他的表情,發現他麵無表情。

過了會兒,她實在憋不住了笑道,“騙你的,你說了生育權是雙方的,你要是不同意,我怎麼會生你的孩子呢?”

其實還有一句沒說,你既然這麼不想要孩子,怎麼不去結紮呢?這不是一勞永逸了嗎?

不過都現在了,何必把話當刀子去捅他呢,他不高興了,自己就痛快了嗎?

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下次彆開這種玩笑了。”

“不會有下次了。”

真的,不會有下次了。

到了家,他一把把門關好,就拿胳膊去箍她,把她抵在門上。

“我感冒了,你彆這樣。”

“我抵抗力沒那麼差。這麼多天了,你也讓我對你儘一儘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