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2 / 2)

原身今年十九歲,現在是七三年,距離恢複高考還有好幾年,如果偷偷做生意也不太可行,為今之計隻能想辦法給自己換個輕鬆點的工作。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得從炕上一躍而起,然後從炕箱裡翻出一摞子信件。

雪白的信封沒有一絲褶皺,捆在一起十分整齊,可以看出原身對它們的珍視。

這些信來自於她的兩個筆友,其中一個好像是名女軍人已經失去聯係,另外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仍在交往中。

她記得對方應該是在渤海造船廠的文藝宣傳隊工作,就在去年他們宣傳隊曾招過文職,當時對方看中原身一手好字,曾問她想不想去,但原身猶豫再三沒有去,也不知道今年那裡招不招人?

如果今年還招人,她一定要試一試!

造船廠的文職要比紡織廠的學徒工掙得多,而且工作也比較清閒,這樣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用於學習。

唯一的缺點是:工作地點在一座海島上,距離沈城要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好像還要坐船,到時候見楊春梅一麵沒那麼方便。

杜喬把那些信一一展開重新看了一遍,再找到原身的記賬薄想要臨摹她的字跡給對方寫封信,可當她翻開記賬薄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原身不止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字跡都相同。

正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杜喬也沒有深思,她拿出一本空白信紙和鉛筆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打算明天把它郵寄出去。

*

另一邊,沈城火車站。

秦紹延坐在候車室的木椅子上,脊背挺得筆直。如今相親失敗,他買了去往京市的火車票,準備先回家給爺爺一個交代,再回海島部隊。

猝不及防的,白天的相親畫麵在腦海中閃過,他下意識地擰起劍眉,可那一幀幀畫麵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無奈之下,他隻能輕闔雙眸在心裡默默數起了綿羊,試圖把那些不該出現的畫麵壓下去,他那冷硬的氣質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讓候車室裡的路人隻敢遠觀不敢靠近。

因為是臨時買票,開往京市的列車隻有淩晨的一趟車,這讓他有充足的時間休息。

周遭的嘈雜猶如一首催眠曲,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他和杜喬從相知到相愛,鶼鰈情深,麵對這麼光怪陸離的夢,他一開始是抗拒的,最後卻深陷其中……

“同誌們,發往京市方向的列車就要進站了!大家整理好隨身物品準備上車!”

隨著檢票員那高亮的嗓門,秦紹延從夢中驚醒過來,他怔怔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下一秒鐘突然站起身,快速朝候車室外跑去。

那淩亂的步伐,早已沒了平時的穩重。

*

第二天一早,杜喬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今天是周末,杜家人全都在。

楊春梅把烙好的苞米麵餅子端上桌,緊接著挨屋叫他們出來吃飯,等人都齊了,她才從鍋裡盛出熱乎乎的蘿卜絲湯。

望著眼前素到不能再素的早餐,杜喬揪起一小塊餅子放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還行,沒想象中的那麼難吃。

見她吃飯跟個小貓崽似的,楊春梅單獨盛出一小碗湯放到她的麵前說:“你吃飯大口點兒,就著湯吃能多吃些。”

而這一幕看在杜月影的眼裡卻五味雜陳,她從小沒媽,也曾想過親近後媽,但哥姐都說後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的人,慢慢的,她也把楊春梅當成了敵人。

現如今她覺得哥姐說得特彆對,後媽隻會偏心自己的孩子,彆人的孩子那都是草。

越想越氣的她,忍不住開口道:“小喬,昨天那樁親事沒成你也彆太難過。咱胡同的趙德慶喜歡你很久了,你看他多癡情啊,照我說攀什麼高枝呀,還不如找個條件相當,真心對你好的男人過日子。”

趙德慶是井子胡同裡出了名的街溜子,杜孟義不讚同地看向她,嘴上卻不忍苛責,“小影,你妹的婚事不著急,不如你今天帶小喬出去逛逛,我給你們拿些零花錢。”

楊春梅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見丈夫出來打圓場,她緊抿著嘴唇,暫時壓下火氣沒暴力輸出。

杜喬雖有原身記憶,卻沒想起來趙德慶是誰?她見母親臭著一張臉,便知道那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坐在一旁的杜月城也在此時插話道:“小喬,你大嫂想給你介紹對象,對方是咱機械廠廠主任的兒子,條件雖然沒有昨天那個軍人強,但以咱家的條件,對方絕對能配得上你,不如你改天見見?”

杜月城的對象也在機械廠工作,廠主任的兒子和原身是初中同學,不僅長得醜為人還邋遢,最主要的是極為“自信”。

像這種男人,杜喬哪可能乾?

一個兩個都要給她介紹不入流的男人,杜喬不耐蹙眉,正當她準備挨個懟回去的時候,屋外突然響起一道清亮愉悅的聲音,“老楊在家嗎?我是你李姐!”

這位李姐正是昨天的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