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1 / 2)

夕陽西下,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

走在回家的路上,楊春梅看著一臉悠哉的女兒,被氣得火冒三丈,“你說,你到底乾了啥?明明吃飯時還好好的,為啥約會之後人家就不同意了?”

“誰知道呢?我也很納悶。”杜喬眨眨眼,裝傻充愣很在行。

想到剛剛男主那張臭臉,她就很想笑。

如今書中劇情已經改變,她身心舒坦了。

但楊春梅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隻覺得是男方眼光太高,估計壓根兒不想找個工人階級處對象。

兩家會相親是因為老一輩有些因緣在,不然以她閨女那紡織廠學徒工的身份也攀不上這麼好的親事。

現在看來,自家條件不行,攀高枝也不是什麼好事。

杜家所住的地方叫井子胡同,橫七豎八的平房猶如一個迷宮,這裡住的大多數是機械廠職工。

原身的父親和大哥都在廠裡當工人,二姐已於去年嫁人,隻有原身和她三姐還沒找到合適的婆家。

他們剛走進胡同,就有鄰居湊過來打聽,“春梅,親事相得咋樣啊?等老四結婚可要給我們信兒啊~”

楊春梅是個好麵子的人,如果親事成了她還能顯擺一下,現在沒成就必須矢口否認,“你聽誰說的?純屬胡說八道!我和我閨女剛從百貨大樓回來,哪有什麼相親?”

打聽的人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地嘀咕道:“那他們怎麼都在傳老四相親去了?”

相親這事兒原本隻有杜家人知道,楊春梅微眯起眼問:“你知道是誰傳的不?”

“那我可不知道。”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那人趕緊溜了。

見什麼都沒問出來,楊春梅撅著嘴,氣呼呼地往家走。

在井子胡同,杜家的條件還算不錯。三間青磚瓦房,五口人住得不算擁擠。

不到一米高的院牆內,杜月影坐在壓水井旁正狠搓衣服。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抬起頭,原本陰鬱的臉上瞬間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

“呦,你們回來了?親事相得怎麼樣啊?”

她的音量很高,就差沒拿個喇叭讓周圍人都聽見。楊春梅虎著臉沒回答,徑直朝屋裡走去。

這份忽視讓杜月影立馬坐不住了,她從小板凳上站起身,伸手就要拉杜喬的胳膊,幸好杜喬反應夠快才躲過她那雙濕漉漉的手。

“欸?你媽這是怎麼了?人家沒看上你?”

杜月影會說“你媽”而不是“咱媽”,是因為排在杜喬上麵的三個兄姐和她是同父異母,杜家是個重組家庭。

有原身記憶在,杜喬知道眼前這位三姐可不是善茬。

“想知道她怎麼了,你去問她啊~問我乾嘛?”

至於相親到底成沒成,她故意沒說,讓對方抓耳撓腮去吧。

杜月影被懟得一怔,明顯不太適應這丫頭的伶牙俐齒。

趁對方沒回過神的功夫,杜喬已經進了東屋。

此刻,屋裡除了楊春梅,杜父杜孟義和大哥杜月城也都在家,相親結果他們都知道了,兩人卷著旱煙誰都沒說話。

家裡有兩個老煙槍,原本用報紙糊過的牆麵都被熏黃了。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兒,杜喬忍不住用手指抵住鼻子,蹙著細眉說:“媽,我太累了,先回屋歇一會兒。”至於原身的父親和大哥,她沒打算理會。

“行,你快去吧。”知道她不喜煙味兒,楊春梅點了點頭,末了還不忘提醒她彆睡太久,要記得起來吃晚飯。

自從杜家二姐嫁人後,西屋一直由原身和杜月影住著。

灰突突的牆麵上掛著一排相框,一張張黑白照片是杜家人的合照。在相框右側是長長的火炕,炕箱上有高高摞起的被褥,紅花綠葉年代感十足。

這兩姐妹的關係一直不咋地,在火炕中央還鋪著一床被子,它像一道分水嶺,哪怕是睡覺彼此也不願意挨著對方。

杜喬隨著記憶在自己睡覺的地方躺下,這時才得以全身放鬆,也有閒功夫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