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李雲道出有些忐忑,涉及疆土問題,老爺子也不敢獨斷專行,這個時候,或許隻有一個人才能一錘定音。
果然,一刻鐘後,老爺子的電話打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軟禁江雨。”
“軟禁?”李雲道顯然沒料到會這樣的結論,但很快就想通了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可能會顧忌熊文嬌的性命,但對於京城的執牛耳者們而言,疆土穩定和一個女人的死活孰輕孰重,不用掂量都一清二楚。
電話那頭的老爺子“嗯”了一聲:“誰在澳門?”
“海哥。”
“何大海?”老爺子有些意外。
“從莫斯科回國後,他就一直在澳門休養,而且之前我香港執特任務時,因為熊文嬌的特殊作用,拜托海哥暗中保護過熊文嬌一小段日子。”
“嗯,這樣吧,給大海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內無論他能否救出熊文嬌,江雨都必須被軟禁。”老爺子最後又補了一句,“這是最高命令。”
最後一句話令李雲道微微一驚:“最高命令”?他自然知道這個最高命令來自何方——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隻關乎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而已。政治的無情與殘酷如此便可窺一斑。
李雲道歎息了一聲,應了一聲“好”,老爺子似乎聽出了李雲道情緒的反複,沉聲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掛了電話,李雲道許久沒有出聲,作為司機的戰風雨一直在打量坐在副駕上的年輕副局長。他對李雲道的空降身份很好奇,李雲道的簡曆他也初步研究過,從警時間不長,但經曆相當豐富,最近的一次調動是從香港警隊掛職後直接調任西湖市公安局任副局長,之後還擔任過江寧市江北分局副局長,從簡曆上看,也的的確確是從刑警一線一步一步攀升至如今的職位,隻是這攀升的速度堪稱一年一大步。剛剛聽他打電話,應該是跟京城的某個位高權重的老者,具體內容他聽不清,但他看得出年輕副局長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讓他們做好準備,四個小時後,軟禁江雨。”李雲道有氣無力地宣布了這個命令,但腦中卻是熊教授被歹徒處死的場景——但願何大海能在剩下的短短四個鐘頭裡找到熊文嬌的位置並將她救出來。
接到通知的何大海暗暗罵了聲f開頭的單詞,不過他在熊文嬌一片狼藉的客廳裡翻到了一個刻著“萄京皇家賭場”字樣的袖扣。熊文嬌是法學權威,對博#彩沒有興趣,何大海之前暗中保護她數月,也從未見她涉足過澳門任何一家賭場。這家萄京皇家賭場何大海卻是常客,算是澳門數十家賭場中相對出類拔萃的一家六星級賭場。博#彩這一行的門檻說高不高,但說低也不低,黑白通吃是最起碼的要求,否則就算有命賺錢也沒命花錢。
隻有四個鐘頭時間,何大海隻能帶著唯一的現場線索,駕車飛速趕到萄京皇家賭場。象征性地兌換了些籌碼後,他便開始在賭桌間徘徊,注意力一定在賭場隨處可見的安保人員身上,他一連觀察了幾名賭場安保,落在熊文嬌家中的袖扣果然與安保人員西服上的一模一樣,現在他隻需要找到那個丟失了一顆袖扣的保安。隻是何大海自己也不敢確定,丟了袖扣的人是不是早就找了新的袖扣縫上了。
他在賭場裡轉了幾圈,為了不引起安保人員的懷疑,每過一會兒便找個賭桌扔下數個小額的籌碼,看上去的的確確跟個老賭客沒什麼兩樣。
賭場裡那些已經熬了一夜的雙眼通紅的賭客們也紛紛開始離場,但又不斷有新的賭客填補上他們的空缺,何大海在人群中不斷搜索著,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個鐘頭。
他看了看手表,長歎了口氣,在百#家樂的牌桌上扔下一個籌碼,而後眼神又轉到了周邊的安保身上。
突然,他眼前猛地一亮:站在離百#家樂牌桌不遠處的老虎機旁的絡腮胡子,他的袖口少了一粒袖扣。
他正欲離去,被卻荷官一把拖住:“恭喜你先生,您運氣真好,大家都壓莊閒,隻有您一個人壓對子,1賠11,這是您的籌碼,您還要下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