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徐鶴道:“李省長向來會時不時給人一些驚喜。”
等章徐鶴關門出去後,馬文華依舊在琢磨剛剛那句話——這家夥的確是時不時會給人帶來一些驚喜。京城裡的老人家們說這小子是一個天生的福將,來了江州,三下五除二就把曹國九和丁坤犯罪集團集體剿滅,如果不是杜西林書記點將,馬文華甚至覺得自己在江州的任期裡,隻要能跟李雲道通力合作,一定能為江州開創出一個暫新的局麵。
京城的秋日,一樣藍天白雲。一彎小徑,直通紅楓林深處的院落。踏入紅楓林的時候,蔣青天就下意識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衣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住在楓林深處的老人很在乎這些細節。老人當年是野戰軍當政委的時候,有句名言:一個兵如果連自己的紐扣都係不好,還指望他能用槍打死敵人?
從小到大,蔣青天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那個總是喜歡穿著藏青色中山裝的老人心懷敬畏,哪怕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這份敬畏不減反增。
小徑上落葉翻飛,昨夜下過一場雨,踩在泥土上鬆鬆軟軟的,給人一種格外踏實的感覺。沿著小徑,往裡走了大約百米,一處氣勢破宏偉的院落出現在視線裡。他轉頭看了一眼上的太陽,不知為何,看到這處他每年都要來幾趟的院子,心裡騰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小院門前兩尊石獅,威武異常。
門旁兩行字,一副石刻對聯。
上聯: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下聯: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這副對聯蔣青天早已經熟視無睹,推開那扇厚重的金漆獸麵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騰龍壁,與北海那幅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北海是九龍,這裡的影壁上則少了一條。
繞過八龍壁,一個紮著衝天小辮的丫頭就衝了上來,抱住來人的雙腿,等抬頭看清是一個眉眼陌生的男子,便噘嘴後退兩步:“你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蔣青天笑了笑,今天心情好,於是蹲下身子,捏了捏女娃娃粉嫩的小臉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你叫蔣青泓,對不對?”
小女娃歪著頭打量著蔣青天:“你是……”
他笑了笑,起身,在小丫頭頭頂上輕輕拍了拍,繼續往院子裡走。
小家夥從後麵追上來,很快就超越了他,小腿邁得飛快,往院落深處奔去。
“爺爺、爺爺!”小家夥很快就奔到了一株石榴樹下在躺椅上眯眼養神的老人身邊,抱著老人的脖子撒著嬌,“爺爺,有客人。”
蔣青天快步走到老人跟著,畢恭畢敬道:“爺爺,我來了。”
小丫頭好奇地打量著蔣青天,似乎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為什麼要喊自己的爺爺為爺爺,他是要跟自己搶爺爺嗎?那可不行,於是,她很惱火地給了蔣青天兩記白眼。
老人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未睜眼道:“去練字吧。”
蔣青天愣了一下,卻看到那小丫頭噘嘴,垂頭喪氣地往書房的方向走。
到那女娃娃依依不舍地踏入書房,老人依舊保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蔣青天則雙手合疊放在身前,不敢造次。
良久,才聽那老人幽幽道:“此去江南,是個很好的機會。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自己心裡要有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