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鶴沉默了良久才道:“我讓謝嫣然陪你走一趟市局,她當年是從那兒走出來的,她出麵,很多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謝嫣然?李雲道對於這些為了華夏百姓奮戰的特殊戰線的人總是充滿了敬意的,儘管有時候謝嫣然似敵非友,但他相信,這樣一個能得到秦孤鶴認可的女子,必然是做不出傷害國家利益的事情的。
秦孤鶴隨後讓周樹人發來一個地址,那是京城胡同裡的一處老四合院。
李雲道打了輛車,直奔那處地址,下車便一頭鑽進胡同,連找帶問,好不容易才尋到了那處四合院。
敲了很長時間的門,都無人應答。李雲道正打算翻牆時,一個穿著栗色風衣的女子,從胡同口,緩緩地走了回來。
她走得很快,因為她手上牽著一隻半米長的寵物。
那是一隻蜥蜴。
這女人居然吃飽了撐著,在遛蜥蜴!
看到李雲道,她老遠便笑著揮了揮手:“秦爺給我打電話了。”
李雲道看著那吐著信子的蜥蜴,又抬頭看向那女子:“要勞煩您了。”
那女子道:“去市局撈個人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秦爺說你不是已經搜集了一些警方辦案的邏輯硬傷嗎?既然不是凶手,那的確該早些放出來才對。這四九城裡頭的警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放著凶手不抓便要抓個無辜的,想我們那會兒啊……”
這位看上去約摸四十不到實則是長輩年紀的女子本就讓人捉摸不透,按秦孤鶴的說法,她前陣子應該是受了頗重的傷,這才從一線退了下來,在這祖傳的四合院裡頭養傷。
因為那蜥蜴前進的速度極慢,所以她踱步的速度也就快不到哪兒去,李雲道耐心地跟在她身後,踏入那從外麵看起來極普通的四合院。
彆有洞天!
老式的四合院拾綴得相當清爽乾淨,院子裡有一口井,她走過去,用井桶打上來一桶水,注進一旁的水盆,那蜥蜴便慢慢地爬了過去。
李雲道看著那蜥蜴的不斷吐出的信子,扯了扯嘴角:“這大家夥不傷人嗎?”
謝嫣然在院中的水龍頭旁邊取了香皂,邊洗手邊道:“跟畜生一起,比跟人一起要安全得多。”
李雲道不知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仔細一想,似乎其中還有那麼些道理。
“夭夭和瘋妞兒都走了?”謝嫣然一邊將手在一張繡花手帕上擦乾,一邊輕笑著道,“兩個不省心的,都被你一口氣娶回家了,這方麵你膽兒倒是挺肥,比你爹當年要強!”
李雲道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的確,麵對一個看著藍天白雲追憶過往的長輩,尤其是她似乎當年還跟自己的父親有些交集,作為晚輩,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我打幾個電話,我們就出發。”她收回目光,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時間過得真快。”
李雲道便耐心地在院子裡看那蜥蜴閒庭信步,冷血動物似乎對他並不太感興趣,晃悠了一會兒,便爬到水井旁的平台上閉眼假寐。
這樣的悠閒讓李雲道想起了姑蘇古城那小河畔的一方小院,那時候,自己和十力經常搬著凳子在門前桂花樹下對弈,隻是如今時過境遷,那個連做飯都要拿著小板凳站著的孩子如今已經成為了大雪山的王。
立春了,也不知大雪山是不是還在下著鵝毛大雪。
“想什麼呢?”謝嫣然從堂屋裡走了出來。
“沒啥,就是總惦記一些之前的事情。”李雲道笑了笑。
“追憶過往是年月賦予老人的權利,你還太年輕。”謝嫣然笑了起來,連李雲道也不得不承認,這位謝姨笑起來的時候,的確很好看,仿佛滿院的花兒都要在這初春裡為她盛開了一般。
看某人愣在那兒,謝嫣然微笑道:“我是不是很好看?”
李雲道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好看!”
謝嫣然很調皮地歎息一聲:“唉,可惜當年就是有人熟視無睹啊!”
這種話題,李雲道自然沒法往下接,幸好謝嫣然自己主動接著道:“電話我都打過了,的確是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是不能解決。你給的那些邏輯硬傷,我已經讓人轉給能說得上話的人了,不管他們願不願放人,我都得陪你再走一趟。”
“謝謝。”李雲道很真誠地說道。
那女人緩緩踱出院子,仿佛在自言自語:“這年頭,能為了萍水相逢的兄弟兩肋插刀的人,已經很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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