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留聲機轉動著,同樣帶著歲月痕跡的歌聲回蕩著,那段隻屬於那個年代的獨特記憶開始慢慢爬上心頭,侵蝕著那早已經上了鎖的心匣,某些關於某個人的回憶,開始慢慢從心頭的縫隙爬上落滿塵埃的思緒。
“loveisover,請你不要再提前,逝去的愛已逝去,請你不要再提起……”略帶沙啞的女聲,帶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獨特旋律,將一幕幕往事呈現在眼前。、
一曲終了,那站在窗邊的女子久久佇立,良久才發出一聲歎息,輕輕撫去臉頰的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輕觸眼角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喃喃自語:“如果此刻我站在你的麵前,你還能想起我是當年的聖女碧姬嗎?為了你,我連聖女都不做了,甚至隻要你一句話,我便能拋下一切陪你浪跡天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人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有些事情的答案,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
身後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吳先生推門而入,見碧姬夫人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還是習慣性地躬身道:“夫人,外麵有有一人求見,自稱是夫人的故人。”
碧姬夫人深吸了口氣,將那些情緒儘數拋開,轉身淡淡道:“什麼人?”
吳先生托著手中的一條絲巾小碎片上前:“夫人,他說看到這條絲巾,您就知道了。”
碧姬夫人拿起那條絲巾,那是一條純白色的桑蠶絲巾,絲巾的中央似乎有幾塊汙漬,絲巾的一角用淡綠色的絲線繡著兩行字出自《漢樂府》的詩句——“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絲巾如同有著某種神奇的魔法一般,讓碧姬夫人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良久。
“夫人,夫人?”吳先生試探著喚醒陷入某種思緒的夫人,隻是夫人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吃驚,從服侍碧姬夫人開始,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無論是身手還是內心都無比強大的女人,可是為何看到這條絲巾時,夫人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前所未有過的表情——驚喜,詫異,害羞,如此複雜的表情讓他一時間竟看得有些發怔。
“哦,快請客人到二樓,我去換件衣服!”碧姬夫人隻留下一句話,便匆匆走向自己的衣帽梳妝間。
“啊?”吳先生懷疑自己聽錯了,二樓向來是碧姬夫人的私人空間,就算是緬國那位享有無上權力的將軍來到這裡,也不過隻得到了在一樓用餐的待遇,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讓碧姬夫人打破前例讓他把人直接帶到二樓?
吳先生有些茫然,但還是習慣性地去執行夫人的命令。那輛摩托車就停在彆墅前的廣場上,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混血男子坐在摩托上,身後還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
“您好,夫人在二樓,請跟我來!”吳先生微微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混血青年摘下墨鏡,竟是一個亞歐混血的俊美青年,奇異的是,一隻眼眸是藍色的,另一隻卻是黑色的。那對異樣的眸子掃了吳先生一眼,微笑點了點頭,解開縛在腰間的繩索道:“勞煩,找人把我朋友也送到二樓,他才是正主!”
吳先生張了張嘴:“這位先生他……”
混血青年笑道:“沒事,他喝多了,待會兒吃粒解酒藥就沒事了!”他大咧咧地從摩托上翻身下來,單手接住後麵將要傾倒的身子。
吳先生做了手勢,立刻有幾名保鏢上前幫著將昏迷不醒的年輕人抬進彆墅。
吳先生在前方帶路,那雙眸異色的混血青年就跟在他身後,麵色如常,如彆墅內豪華的陳設和繁複的藝術品視若無睹,隻是一路微著跟著吳先生走進二樓的會客廳。
“您二位稍等,夫人馬上就來!”吳先生欠欠身,退出客廳,走下二樓——如無必要,二樓他也是不能多待的,因為那裡隻屬於夫人。
混血青年看著吳先生關上門,這才從皮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針筒,對著昏迷青年的脖子紮了一針,不到半分鐘,沙發上傳來一陣輕微而痛苦的呻吟——正是在密林裡被人一針紮暈的李雲道。
微微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了那個穿著皮衣的混血青年,但麻醉的作用讓他仍舊頭重腳輕,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沙發上坐起身,看清了眼前這位救了他一命又將他紮暈的男子的長相。
“謝謝,不過,為什麼……”李雲道揉著仿佛被許多根針在紮著的腦袋,“你是誰?”
“不好意思,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劑量,所以可能有些過,等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李雲道看了一眼右臂的傷口,很明顯箭矢已經被拔出來了,傷口已經做了消毒處理,還做了很專業的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