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也總是需要跟著曆史潮流的進步與時俱進的,從樂天和龍五的描述中,李雲道也隱隱能感覺到那個自成一套體係的古老鬆散組織遇到了千百年來的第一個瓶頸。對於跑來當和事佬的樂天,李雲道也是無可奈何,兄弟的麵子總是要給的,但自家媳婦兒受了委屈,有些場子還是得看機會找回來,天大地大,自家媳婦兒最大!
臨走時被李雲道踹了一腳的樂天卻是樂嗬嗬的離開的,還能踹自己便說明跑來當說客這事兒沒怎麼影響他跟李雲道之間的手足之情,如此師父那邊交待的事情也總算能交差了。這回硬著頭皮進京,自己可是都做好了哭著求李雲道的準備,沒想到隻是被輕輕踹了一腳便息事寧人,這倒也算得上是的皆大歡喜了。
出了門,他便打了電話,接通便道:“師父,您交待的事情總算是辦妥了,下回有這種好事兒你就甭想著徒兒了,幾個弟子裡頭跟乾這種事情的,又不止我一個人!”說完,便將手機離自己的耳朵遠遠的,顯然是猜到電話那頭的老人家的反應,待了片刻,將手機離得近了些,卻依舊聽到老人家自顧自地說著些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喂……喂……咦,怎麼信號不好……喂……喂……什麼破信號……”而後飛快掛了電話,長長歎息一聲。
“師父啊師父,您彆怪當徒弟的胳膊肘往外拐, 您說說看,一邊是終身為父的師父,一邊是我有生死交情的兄弟,得罪哪一方都不好。況且這事兒我也覺得你們這些不出世的老頭子做得是忒不地道,規矩怎麼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一千多年前立下的規矩,這都二十一世紀的新華夏了,您們還總拿老一套的辦法來對付小輩,怎麼就不見人家四神獸在這種事情上麵發表意見呢?真是的……”滿腹牢騷也隻能自己對自己說說,真要見了脾氣暴躁的老頭子,樂天可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的,否則免不了要挨上一頓胖揍。
樂天在腹誹冥頑不靈的老頭子們時,李雲道卻在跟自家媳婦兒視頻:“往後受了委屈都要跟我說,否則要我這個相公做什麼?”
視頻裡抱著青龍正在輔導點點寫字的蔡家大菩薩隻是甜甜一笑:“有你這句話比什麼都重要!”
這邊有龍五在場,那頭有孩子們在,兩口子也不上什麼蓋上被子才能說的悄悄話,掛了電話的李雲道卻依舊神色肅穆。龍五卻是很少看到李雲道有這樣凝重的表情,想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時,卻被李雲道喊住,隻好又轉過身道:“這事兒不是完美解決了嗎?你還愁啥?”
李雲道緩緩起身,走到這間臨時辦公地點的窗邊,看向窗外樓下的車水馬龍,歎息一聲後道:“百年前,是個國家就敢把國旗往咱們華夏的土地上插,劃個地方就敢說是他們的租界,那時候我們國力不濟,隻有忍氣吞聲。一百年後,麵對最強大的對手,我們都有勒緊褲腰帶打一場商戰的勇氣和決心,但是我們還恪守著千餘年來留下的某些奇怪的規矩,小師叔,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說到底,龍五還隻是一個實力強悍的年輕人,有些事情眼下也隻是懵懵懂懂,聽得李雲道這般說了,也才覺得好像的確有些問題,卻也隻能撓頭道:“好像是有些問題……可是……規矩是前輩們立的,大家也都守了這麼多年了,也不是說廢止就能廢止的。”頓了頓,龍五又繼續道,“不過,老頭子似乎之前喝多了的時候也抱怨過這件事,有機會你倒是可以跟他一起琢磨琢磨。”
李雲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龍五說得也不錯,畢竟是守了千百年的規矩,說改就改那就太兒戲了,就算要變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果然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堅難的不隻是變革,似乎帶孩子也是一個艱辛而困難的過程。
兩個月嫂再加四個保姆,古家大小姐的月子做完了,脾氣卻見漲,保姆換了一茬接一茬,原本要會三國語言的備用人選就極少,哪裡禁得起古家大小姐這般挑剔!
剛剛一位從美國留學歸來的高材生保姆忘了用溫度計測試牛奶溫度,隻是用手背試了試覺得溫度剛好,便要給小公子喂奶,被古家大小姐發現後直接下了“逐客令”。在商場上的殺伐果敢用在管理育嬰保姆上基本可以算是高射炮打蚊子,有了幾次前車之鑒後,保姆們愈發噤若寒蟬,家裡的氛圍堪比二戰集中營。
李雲道進門的時候,發現保姆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再看到如同母獅子般全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小九州嬰兒車旁的古家大小姐,愈發覺得可能事情比想象的要嚴重。
“今天給自己放個假吧,把孩子交給月嫂和保姆,據說三裡屯最近開了一家新餐廳不錯,去試試?”李雲道走到搖籃旁看著咬著奶嘴熟睡的小九州,輕聲說道。
“不行,州州馬上就要醒了,我得帶他出去散步!”古可人稍稍猶豫了片刻,便毅然搖頭拒絕。
“你已經很久沒出小區了,這樣對你和孩子的身心健康都不好!”李雲道繼續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