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伯溫瞪了那行事向來粗線條的漢子一眼,不悅道:“綁他老婆孩子?你難道沒聽說國慶前發生了什麼嗎?三大高手齊聚一堂,就為了取那個蔡桃夭的性命,最後三大宗師級高手儘數死在那座東山之上,你覺得你能綁得了人?”
那臉上剛剛又添了一條新刀傷的漢子張大了嘴,似乎扯動了臉上的傷口,忍不住齜牙道:“難道說,他們全家都是高手?”
墨伯溫深吸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座山上,起碼有一到兩位華夏當世絕頂高手,否則以天竺梵天、聖教長老和刺客宗師村長的身手,不可能同時殞命當場。你們不知道梵天和那位聖瑪麗亞有多強大,但作為同行,你們應該知道,島國的那位村長是刺客界的頂尖人物了,你們任何一人對上他,怕是最後隻有被格殺當場的份,但就是這樣驕傲的當世高手,一樣交待在了那座山上。”他又歎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這也是我忌憚李雲道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的身邊有很多高手能人,單單經常圍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你們知道是誰嗎?”
寧黛皺著眉問道:“那個龍五?”她隻覺得對方身手很不錯,應該是李雲道的保鏢一類的人物,倒也沒有深究過對方的身份。
墨伯溫點頭苦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年輕人將會是下一代青龍。”
此時能坐在老物齋裡參與討論的,也基本都是此時墨派的核心人物了,作為一個古老刺客組織,他們自然對華夏自古便有的護國神獸體係早有耳聞,等聽到“青龍”
二字的時候,寧黛幾乎是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他?就他?是青龍?怎麼可能?老師,您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寧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她怎麼都無法將那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與華夏最強大守者者的稱號聯係在一起。
墨伯溫坐回八仙桌,輕聲道:“年輕的時候,我有幸見過青龍先生一麵,那時候他就已經算是世外高人了。這個龍五,應該是他收的關門弟子,而李雲道的師父是龍五的師兄,那麼龍五應該是青龍先生派在李雲道身邊的……”他頓了頓,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斟酌著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是保鏢,而應該是類似於學徒一樣的存在。”
“學徒?”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寧黛更是皺著眉道:“老師,李雲道的武力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墨伯溫笑了笑:“既然他的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計,那我們從晚夜坐到此時,又為了何事?”頓了頓,他正色道,“不正是因為我們忌憚那個人嗎?”他的目光從寧黛臉上閃過,又環視了一圈坐在八仙桌旁的眾人,才又繼續道:“他就算手無縛雞之力,但他所能造成的威懾力,卻要遠遠大於一個站在武道巔峰的強者,甚至要數倍於一個武道高手,你們不覺得嗎?”
寧黛低下頭去,屋子裡沉默了良久,最後才聽得她抬起頭道:“老師,您之前不是說過,他想將我們墨派收入麾下為他所用嗎?既然他那麼強大,我們乾脆投靠他得了!”
墨伯溫苦笑起來,自己的這位女徒弟雖然麵臨敵人時毫不畏縮,臨場作戰經驗也日益豐富,但在李雲道那樣幾乎稱得上是絕頂聰明的人麵前,便幼稚得如同一個三歲稚童。
此時,身邊剛剛那位開口閉口要“綁架”的漢子也苦著臉道:“小黛,投靠彆人哪裡會那麼容易,像我們這樣的組織要投靠彆人,總要有說得過去的投名狀的,否則……對方根本不會真正地信任我們。”
“投名狀?”寧黛怒道,“我們折損了三成的人手,才幫他救回那個女人,他現在還跟我們要投名狀?可笑!”
那漢子搖了搖頭道:“救人那是一回事,投名狀是另外一回事……否則,我們今天能投靠,明天也就能背叛……他如何敢信任我們?”
這句話說完,屋子裡的氣氛瞬間便跌到了冰點。
就這樣過了良久,秋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落在深紅色的古舊八仙桌上。
墨伯溫輕歎一聲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也算從一開始,他便算好了我們會有這麼尷尬的一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唯一的選擇便是投靠他!”
寧黛輕叱道:“卑鄙小人!”
墨伯溫卻搖了搖頭道:“人家這是陽謀,路是我們自己選的,眼下外有聖教咄咄逼人,我們也許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墨派傳承千年,怕是終究要葬送在我們這代人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