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1 / 2)

有時候一道菜好不好吃,首先就要看對食材的處理。

黃家殺完豬後, 徐朵隻讓他們放血、處理下水內臟, 其餘的全打算自己來。

理也沒理廚房內幾人的震驚表情,她直接拿起殺豬刀, 將尖端刺入骨肉間,靈活遊走。不多會兒, 這半扇豬肉的骨和肉就被分離開來。

將肉放至一邊, 徐朵又將刀尖插進椎骨和肋骨的骨縫中,將肋骨完整地分割下來。

這一係列動作快速、流暢,商店裡賣了一輩子豬肉的人都未必能做到。尤其是隔著肉完整地分離椎骨和肋骨, 不僅要力氣大,還要對骨骼結構有著足夠的了解。

廚房內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半晌無法合攏, 包括黃培廣的四姨和尤麗她媽。

正滿臉不可置信, 那邊長相嬌甜嗓音軟糯的小姑娘突然轉回頭,滿臉疑惑地眨眼, “嬸子, 阿姨,你們都沒事做嗎?怎麼老盯著我看呀?”

眾人猛地回神,趕忙繼續手頭的工作, 隻是目光, 總是忍不住要往徐朵那邊瞟。

中途尤麗媽出門倒臟水的時候,黃培廣他四姨更是跟了出去,悄悄問她:“嫂子, 那丫頭家裡是乾啥的?殺豬的嗎?”

“不是。”尤麗媽說,“她爸是林場退休工人,她是俺們村小學老師。”

“小學老師能有這大力氣?”對方不信,“我在飯店待了十幾年,都沒見過誰刀使得這麼好,她才多大?看著也就十六七吧。”

“真是俺們村小學的老師。”尤麗媽想起之前這人對待徐朵的排斥態度,就停下來,多跟她說了兩句,“那丫頭學過功夫,所以力氣特彆大,上個月她還打死了頭黑瞎子。”

“打死了頭黑瞎子?”黃培廣四姨倒抽口冷氣。

“對,這事兒不光楊樹村,附近幾個村都知道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你大姐。而且她還會接骨,前陣子俺們村王書記的兒子摔斷腿,就是她給接回去的。醫院的大夫說,比有多年經驗的老大夫接得還好。”

“居然這麼厲害,還真沒看出來。”黃培廣四姨聽後臉色變了又變,再回廚房的時候,看徐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徐朵的注意力並沒再她身上,她五感敏銳,在修真界時又沒少練劍,使起刀來可謂事如臂使指。

加之她也參與過獵殺妖獸,有處理妖獸屍體的經驗。很快這半扇豬肉就被她按位置和用途切成數塊,排骨也被剁成寸長的等塊,就連每塊上麵的肉都一樣多。

處理完這半扇,她又拿起另半扇,一麵運刀如飛一麵問:“對了,雞都殺好了嗎?”

“殺好了,就是還沒摘乾淨,都泡在熱水裡呢。”

沒想到回話的居然不是尤麗媽,而是黃培廣的四姨。徐朵略意外看她一眼,“那就都摘乾淨,一會兒我來剁。”

沒人有異議,之前沒把她放在眼裡的幾個婦人許是被她露的這一手震懾,也都下意識聽從了指揮。

徐朵一下子輕鬆不少,除了要處理一些怕旁人處理不好的食材,其他的隻要動動嘴皮子,自然有人去做。廚房內的氛圍,也漸漸和諧起來,變得有說有笑。

黃培廣的四姨就尋了個機會問徐朵:“丫頭你多大了?有對象沒?”

徐朵正看著人和餡做丸子,聞言想也沒想,“還沒,怎麼了?”

“姨給你介紹個縣裡的對象咋樣?保證條件好,是吃商品糧的,長相也不差。你長這麼俊,做飯又是一把好手,呆在楊樹村這大溝裡真是白瞎了。”

給她介紹對象?

徐朵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單身狗了,忙笑道:“不用了姨,我是沒有對象,可我結婚了。”

“結婚了?你才多大就結婚了?”女人瞪大眼。

“我十九了啊,也不算小。”見和得差不多了,徐朵拿起醬油、鹽、胡椒粉等開始調味。

“十九?瞅著不像啊。”瞧著徐朵忙活起來,似乎沒時間搭理自己,女人到底有些不甘心,又湊到鄭給雞拔毛的尤麗媽身邊,小聲問:“哎嫂子,你跟我說實話,她真結婚了?”

“結了。”尤麗媽頭也不抬,“今年夏天結的。”

“那真是可惜了。”黃培廣四姨臉上立馬露出失望之色。

她家大兒子今年二十,剛好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她還想把這丫頭介紹給自家兒子呢。長這麼漂亮,又能乾,娶了她,什麼日子過不起來。

“有啥可惜的?”聽到這話,尤麗媽詫異地看她,“她家小莊老師長得一表人才,和她可相配了。”

“是嗎?”黃培廣四姨被看得有些尷尬,“我是說我要介紹那小夥子,錯過這樣的姑娘可惜了。”

這邊忙得熱火朝天,那邊徐老太太也沒閒著,幫著擺桌擺凳、上茶水、瓜子。

期間,她抽空往廚房跑了兩趟,見徐朵應付得還算遊刃有餘,總算放下點心。

等新媳婦接來家,廚房裡也飄起了香味。院子裡不管是過來幫忙的還是前來道賀的,全忍不住探頭往廚房張望,幾個跟著徐朵忙了大半上午的婦人眼神也有點直。

話說,她們能借著嘗嘗味道先吃兩口不?

這、這也太香了,讓人怎麼忍得住!

徐老太太就發現,她對閨女的擔心純屬多餘。

第一盤雞一上來,所有桌的客人都是一個反應——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夾肉,然後一麵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一麵繼續朝雞肉伸出魔爪。

一時間,原本還熱鬨喧談的院子,除了餐具相碰的細微聲響,就隻有某些客人砸吧嘴的聲音= =。

然後所有來幫忙的人就見識到了什麼叫雞上雞光,魚上魚光,四喜丸子上四喜丸子光。吃到後來,因為油水少向來隻盯肉菜的來客們,甚至連盤涼拌菜都沒放過= =。

前來幫忙的熱心群眾:突然好餓好餓腫麼辦?為什麼坐在那裡大快朵頤的不是我?

新郎官黃培廣:突然好後悔請了徐朵來做酒席腫麼辦?看這架勢,估計等結束毛都剩不下來一根,待會兒我吃什麼?我媳婦兒吃什麼?我爹我媽跟我老丈人一家吃什麼?

在周圍人隱隱發綠的眼神中,諸位來客繼光盤成就後,又達成了光桌成就。然後才一個個打著飽嗝跟黃家人說:“你家這喜酒辦得不錯,菜賊拉好吃。”

有人還跟黃老太太打聽今天的菜是誰做的,打算以後家裡有紅白喜事,也請對方去幫忙。

正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的徐朵:阿嚏——

她都進入煉氣期了,按理說不該再感冒啊,這噴嚏腫麼肥四?

徐朵揉揉鼻子,正納悶兒呢,尤麗從外麵跑了進來,“小朵你有工夫沒有?有就出去下,你家小莊老師找你。”

大佬找她?這個時候?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兒?”徐朵挑眉,一麵問著一麵起身,伸手去解背後圍裙的係帶。

“沒說。”

徐朵點點頭,把解下來的圍裙放在小板凳上,轉身出了廚房。

尤麗卻沒走,一雙大眼睛四處轉一圈,幾步竄到了自家親媽身邊,“媽,忙活一上午,俺都要餓死了,你這兒有東西吃不?”

“你才乾了多點活,就嚷嚷餓。一天天活活不乾,事事不辦,起凡等嚴居的(吃飯瞪眼珠子)。”尤麗媽嗔她一眼,還是從徐朵特地留出來的紅燒排骨裡麵夾了塊給她。

尤麗一邊啃,一邊用山東話往下接,“吃麵條粗溜粗溜一碗接一碗。嗯這個排骨好吃,媽你再給我兩塊。”

那邊,黃培廣四姨見徐朵出了門,眼珠子一轉,說一聲“我去看看外麵吃完沒”,隨後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那丫頭丈夫長啥樣,能讓人說一句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