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2 / 2)

沒敢大咧咧直接跟出門,女人在院子裡一個角落站了,抻著脖子往外瞅。

院門外立著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肩寬腿長、身姿挺拔,看個頭,少說得有個一米八幾。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綠襯衫黑褲子,愣是讓他穿出了比軍裝還筆挺的效果。

男人神色溫和,邊說著什麼邊從兜裡掏了塊手帕遞給徐朵擦汗。那張臉,絕對對得起尤麗媽那句一表人才,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在黃培廣四姨眼睛裡,溝裡人都土得掉渣,皮膚黑不說,臉龐還被曬得通紅。她以為楊樹村能出一個徐朵這麼水靈的,已經構不可思議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小夥子。

和對方一比,彆說自家兒子了,她這輩子見過所有男人加一起,都趕不上他。

難怪大姐那鄰居說他們可相配了……

黃培廣四姨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半晌才愣愣回神。她心情複雜,沒再多看,轉身回了廚房。

進門就聽人問尤麗:“你這襯衫怎麼瞅著根陳老四身上那件藍的一樣?你也是在縣裡做的?”

“縣裡做的?”尤麗不明所以,“俺這就俺媽幫著縫的啊。俺們村這半個月就興穿這個,小朵說是帝都那邊流行的樣式。”

他們村最近半個月都興穿這個,還是帝都那邊流行的樣式……

幾個女人麵麵相覷。

尤麗還當她們不信,又解釋:“小朵就剛才俺叫走那丫頭,她家小莊老師家裡是帝都的,前陣子剛回去了趟,回來跟她說的。要不是她做了件白的穿,俺們還不知道襯衫能這麼做呢。”

不約而同地,屋內幾個女人全想起來今天早上剛來時她們的對話,俱都沉默下來。

剛踏進門的黃培廣四姨更是頓住了腳步,臉上隱約發燙,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朵回來的時候,發現廚房內的氣氛又有了微妙的變化,卻也沒太往心裡去。

大佬跟她說家裡有事,讓她忙完了彆再外麵逗留,直接回去,她還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不過徐老太太已經回去了,大佬又沒說讓她馬上走,應該不是啥特彆著急的事兒。

徐朵安下心,直到最後一波客人的菜上齊,這才找黃老太太提出了告辭。

黃老太太本還要留她吃飯,聽她說家裡有事才匆匆包了個紅包給她,又親自將她送出門外,“家裡忙,抽不開身,等晚上或者明天,我打發培廣給你們家送豬肉去。”

徐朵和她客套兩句告辭離去,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徐家的大門竟然關了半扇。

這是謝客的意思,看來家裡還真有事。

徐朵加快腳步進去,抬眼,便見正屋炕邊,徐老太太正抱著個女人掉眼淚。

女人腦袋低垂著,有些看不清麵容,身旁還緊緊依偎著一個三歲左右的瘦弱小女孩兒。見有人來,小女孩兒受驚般渾身一抖,抱著女人的胳膊就往她身後縮。

見此,徐朵有些遲疑,“二姐你回來了?”

女人這才抬起頭,極輕極輕地“嗯”了聲。

望著那張類痕遍布的臉,徐朵先是一愣,繼而一股子怒氣直衝腦門兒,“二姐,你臉上這傷誰打的?”

徐英曬得發黑的麵龐上,左臉青了一片,眼角、嘴角都破了皮,隱有血跡,明顯是被人打了。

再聯係她突然回娘家這個舉動,由不得徐朵不去多想。

徐英一聽,就低下了頭,嘴唇囁嚅,半晌也沒發出聲音。

徐朵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就是一副受氣的包子樣,一口氣梗在了胸口,乾脆也不問她了,轉頭問徐老太太:“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還不是朱大偉,他就不是個東西。”徐老太太真氣狠了,一麵心疼地拿手絹兒幫自家二閨女擦著眼淚,一麵跟徐朵說了大概原委。

徐英丈夫家兄弟倆,老大朱大偉結婚八*九年了,膝下也隻有一個閨女,老二朱大光卻是媳婦剛進門就得了個大胖小子。

徐英她婆婆本就是個重男輕女的,何況老兒子添了大孫子,恨不得把孫子當祖宗似地供著。連帶著朱大光媳婦兒在婆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反倒是徐英出力不討好,日子越來越難過。

前兩天朱大光媳婦兒又查出懷孕了,可把朱老太太給樂壞了,到處跟人顯擺她又要添孫子了。

顯擺完,她就想起了自家糟心的大兒媳婦,在家指桑罵槐。

朱大偉聽著心煩,忍不住和她吵吵了兩句,回去後越想越氣,晚上喝了點小酒,就把徐英給打了。

“老朱家上下,就沒一個人!”說著,徐老太太自己也掉起眼淚來,“你二姐嫁進他家這些年,家裡地裡什麼活都乾,洗衣做飯伺候他們一大家子,到頭來他們還這麼對她。”

徐朵聽了也氣,可有時候越生氣,她反而越冷靜。

她在炕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看一眼低頭不語的徐英,又看了眼又瘦又小舉止畏縮的曉紅,“媽,他們家既然這麼過分,讓二姐離婚吧。”

離婚?

徐老太太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聞言下意識反對,“不行,這婚哪能說離就離!”

“怎麼就不能離了?”徐朵問,“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不離婚,難道還讓二姐接著在朱家受氣嗎?這男人打女人,隻要有第一次,以後就會有第二次,你願意看著二姐挨打?”

徐老太太當然不願意。

雖然徐英因為排行靠中間,性子又太老實沉悶,在家裡存在感一直較低。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又辛苦拉扯大的閨女,誰舍得讓人這麼糟蹋?

徐老太太滿心糾結,“那曉紅咋辦?留在他們老朱家,他們家還不得虐待她。要是你姐帶走,帶著孩子可不好找地方。”

穿過來至今,徐朵發現這年代打老婆的男人還真不少見。而發生這種事,絕大多數人甚至女方娘家,都會勸合不勸離,她還真怕徐老太太也是這種思想。

聽老太太這麼說,她心裡痛快了點,看一眼聽人提到自己名字後更瑟縮了幾分的小女孩兒,道:“不離婚,對曉紅就好嗎?媽你想想她現在在老朱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徐老太太立馬想起上次去問接骨藥時看到的場景,沉默下來。

徐朵就接著道:“左右曉紅也是個女孩子,吃得少,將來也不用張羅給她娶媳婦,負擔也重不到哪裡去。二姐初中畢業,滿可以到縣裡找份工作,既能養活自己和孩子,也好找地方。”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女人不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就好像活不了了似的。有的女人不小心嫁了個懶漢,寧願自己受苦受累養著丈夫養著全家,也不願意離婚。

生長在現代、又見過修真界實力為尊的徐朵其實挺難理解的,有那錢養著個吃軟飯的,怎麼不對自己好點?是餅乾不好吃,麥乳精不好喝還是雪花膏不好搽?

但不能理解歸不能理解,她還是選擇尊重。

徐老太太想想,覺得徐朵這話也有道理。而且日子再差,也不會比在朱家更差了。

她就轉頭問自家二女兒:“小英,朵丫頭說這事兒,你怎麼想的?”

徐英咬著嘴唇不說話。

徐老太太又問了好幾遍,她才悶聲問:“我、我生不出兒子,再找地方人家也得嫌棄吧?那離不離又有啥區彆?”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聽說有人想跟我搶老婆,這能忍嗎?絕逼不能忍啊!我不露個麵讓你們自慚形穢我都不姓莊!

徐小朵:不姓莊姓什麼?

大佬:我想過了,我可以跟著你姓徐。

徐小朵:滾!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