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1 / 2)

一月的東北,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徐朵和莊振宇從王書記家出來時還在下雪,雪粒子被狂風卷著打在身上, 發出細碎的聲響。

徐朵一麵走,一麵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

通知書一個月以前就寄了出來,跟大佬的不分前後。同樣從帝都到楊樹村,不可能一個到了半個月了,另一個依舊在路上。

是在送來的途中出了什麼岔子吧?

徐朵想起以前聽說過,早年信息不發達, 有人冒名頂替彆人去上大學的事兒。

又想起被泄露的消息, 還有上次攔住郵遞員問話時,對方明顯心虛的反應。

是真有人想要頂替她的大學名額, 還是那郵遞員又從中動了什麼手腳?

思緒翻轉間, 前方的小道已然不好走起來。

白茫茫的雪落得天地一色,足有大半尺高,哪還分辨得出哪裡是路,哪裡不是路。隻有兩人來時踩下的腳印明顯比彆處矮上一些,讓他們多少能尋到點痕跡。

莊振宇就扶了她,“路不太好走,你跟在我後麵吧。”

說完率先走在前麵, 踩下一個個雪窩讓徐朵可以落腳。

徐朵看了看他被厚重軍大衣包裹卻依舊不失挺拔的背影, 突然開口問:“振宇哥, 當初是誰跟你說,你家裡聯係你了?”

當初她能穿過來,契機就是原主攔截大佬家人消息的事兒被發現, 大佬執意要回帝都。當時兩個人吵得挺凶的,原主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後來她寫了信主動向大佬道歉,就有意沒再提起這茬,調查都是私底下自己進行的。

如今看大佬的樣子,並不像因為這件事與她與徐家產生了什麼隔閡。她又懶得再花時間在那郵遞員身上,慢慢查個清楚,乾脆直接問了。

聞言,男人腳步一頓,轉回頭看她,“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徐朵:“就是心裡隱約有了個猜測,想印證一下。”

男人點點頭,又轉回去繼續走,“是宋蘭告訴我的。她拿了一封家裡寫給我的信,說是見你丟掉的。她看到上麵的收信人是我,怕有什麼重要事情,就跑來交給我了。”

“還真是宋蘭。”徐朵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她可真能瞎編,你家裡寄過來的信我就找郵遞員截下來過兩封,還都鎖在娘家我那屋的小箱子裡,根本就沒扔過。”

男人聽了,輕“嗯”一聲,因為是背對著這邊,也看不到表情。

徐朵想想書裡那個心眼也沒多壞,隻因為重傷落疤太過自卑,最終在有心人的言語引導下鑽了牛角尖的原主,覺得應該為她也為自己解釋一句。

“我沒想一輩子不讓你和家裡人聯係。當時就是聽說有的知青已經開始返鄉了,為了能回城裡去甚至離了婚,我怕你也跟他們一樣……”

風有點大,因此小姑娘軟糯的嗓音聽起來又輕又飄忽,像是有些低落。

“我知道。”男人說,想想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她,“我也沒想一個人走,你放心。”

她放心?不不不,她根本不care!

不然剛大佬他爸問要不要乾脆轉去帝都大學和大佬一起讀書時,她也不會斷然拒絕了。

雖然以她的成績,不需要運作,帝都大學也會搶著要。可好容易出去了,要是還天天和大佬泡在一起,像綁定了似的,多不自由。

而且她的水木雙靈根在培養植物這方麵特彆友好,有這個優勢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去帝都農業大學正好,不僅以後徐家的好收成有了合理解釋,說不定還能混出點名堂來。

徐朵沒接這話,而是說:“我懷疑那信是那郵遞員給她的,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也與他倆有關。”

莊振宇了然,“難怪你之前留的是二哥他們單位的地址。”

徐朵執意不肯去帝都大學,莊父就想辦法讓那邊重新給發了一份通知書,將原來那份作廢。當時徐朵沒留他也沒留自己的地址,反而叫直接寄到縣裡徐二哥單位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徐朵說,“既然有了懷疑,怎麼可能再讓他經手。”

不過要真是那郵遞員和宋蘭乾的,可就彆怪她對他們不客氣了。

幫原主隱瞞消息也就罷了,畢竟涉及到原主和大佬的家務事。可偷摸將消息泄露給宋蘭,幫宋蘭截下信件甚至錄取通知書……

他一次比一次膽子大,以後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這樣的人,還是趁早彆做郵遞員了,。

因為有人出來掃過雪,路到了學校這邊就好走多了,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家。

在門口跺去鞋上的雪,莊振宇脫下大衣掛好,轉身就開了寫字桌左手邊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鐵盒子。打開,取出一封明顯撕碎又被粘好的信來。

“這就是宋蘭給我那封信。”他把信遞給徐朵。

徐朵沒接,隻瞥了一眼,問:“這信不是你撕的吧?”

“不是。”

“那她也夠敬業的,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徐朵冷笑。

莊振宇瞧她的確沒有要看的意思,放下信,又從裡麵拿起一封,“還有這個,我懷疑也是宋蘭寫的。畢竟全山城縣除了你,估計也隻有她有我家在帝都那邊的地址。”

這個徐朵倒是接過來看了,看完更想冷笑,“我和本義哥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又是我大姐的小叔子,我一直把他當哥哥好嗎?”

“我知道。”

所以當初村裡有這樣的謠言傳進他耳朵裡,他才一點都不相信,甚至立馬想到了宋蘭身上,對她更生出幾分惡感。

男人沒有就此多說,轉而問:“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用不用我寫封舉報信投到郵局去?”

還有宋蘭那邊,查到他丈夫王剛的地址並不算難。她不是喜歡寫信搬弄是非嗎?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提醒她丈夫他不在家的時候,她和郵遞員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好了。

徐朵聽了卻搖頭,“不用,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振宇哥你先彆打草驚蛇。”

想想,她又補充:“要是你有工夫,幫我留意一下兩人的動向也行,隻是注意彆讓他們發現了。”

看那天宋蘭在那郵遞員麵前哭的樣子,這兩人可不像是金錢交易那麼簡單。現在就連白天都能達到零下一二十度,在外麵見麵說話不太現實,盯緊點,說不定能發現個大驚喜。

果然,沒過兩天,天晴了,郵遞員也開始出來送信了。

正好這時候學校已經放了寒假,徐朵和莊振宇兩人盯著。不多久,就發現對方趁天冷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尋了個附近沒人的時候,進了宋蘭家。

徐朵仗著自己五感敏銳身手又靈活,看到這些後悄無聲息跟過去,站在外麵聽了會兒,回來時麵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莊振宇問。

“錄取通知書那事兒,還真是他倆乾的。”

徐朵沒說太多,問莊振宇借了大衣和帽子,簡略地變了一下裝。又拿圍巾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估摸著徐老太太見了也未必能認出來,去了宋蘭她婆婆家。

宋蘭婆家離河較近,徐朵趕到的時候,幾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正在河邊放爬犁玩。她運用靈力輔助做了變聲,急匆匆跑過去,“喂,你們誰知道王剛他媽家住哪兒?”

“我知道。”立馬有孩子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