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1 / 2)

徐朵也沒想到這棵野山參能賣這麼多錢。

兩千塊,在家家戶戶都沒有餘錢的七幾年, 無疑是筆讓人眼紅的巨款。

揣著厚厚一遝大團結, 她忍不住問徐老爺子:“爹,那棵參再咱們那兒, 能賣上這個價嗎?”

“夠嗆。”徐老爺子說, “之前聽說有人挖到棵三兩的, 連一千五都沒賣上。”

也就是說從楊樹村到帝都, 中間至少有個兩三成的差價。

徐朵沉吟, “爹你說,要是咱們再村附近收參,帶到帝都來賣,賺取其中的差價, 可行不可行?”

這點莊振宇也想到了。

隻是他並非土生土長的山城人,對人參不是很懂, 這才沒第一時間開口詢問。

聞言他朝徐朵瞥去一眼,稍微有些意外。

這個小妻子比他想象的更加聰明,也更有經濟頭腦。在全然陌生的帝都,她既不覺得新奇, 也不見茫然無措, 從容得不像個第一次出遠門的農村姑娘, 倒像個本地人。

徐朵當然是本地人。

雖然她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還是有些出入的, 四十年以後的帝都和如今的帝都比變化也很大,但熟悉的鄉音還是讓她很有親切感。

要不是怕嚇著大佬,她這會兒飆出一口京片子, 估計比他這個在楊樹村呆了十年的還標準。

聽徐朵這麼問,徐老爺子倒是沒表現出什麼意外,隻認真思考起來。

“應該可行,參我可以幫你收,介紹信找你王叔開就行。”

徐朵就把那兩千塊錢全塞到他手裡,“那爹你回去幫我收點吧,太小的就不要了,雖然拎著沒多沉,但路上不好保管。”

沒多沉?

聽到這話的莊振宇,忍不住想起她那個裝滿辣椒醬、番茄醬之類的大提包。

對她來說,到底多沉才叫沉啊?

徐老爺子自己有退休金,又自覺身體硬朗還能種個幾年地,也沒指望兒女養活。所以這次來,莊家給那一千塊錢的聘禮他也帶來了,想著交給徐朵,讓她想買什麼買什麼,彆委屈自己。

徐朵塞給他這兩千他自然不肯收,硬說自己有錢,讓她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推來推去,最後徐朵留下了一千,猶莊振宇陪著去辦了個存折,其他的全給了徐老爺子做收參的本金。

當晚,莊振宇沒有多留,吃過晚飯就帶著徐老爺子給莊父的特產和徐朵捎給他的各種吃食告辭,第二天一早,開著車來接兩人一起去帝都農業大學報到。

報到一切順利,就是寢室的環境不太好,都是八人宿舍,簡陋又擁擠。

徐朵是第一個來報到的,其他七人都還沒來,寢室裡空空蕩蕩。她蹙著眉看了半天,最終挑了窗邊的一個上鋪,把帶來的行李鋪了上去。

鋪完想想自己以後不能一直不打坐修煉,她又量了一下,問莊振宇:“振宇哥,你知道附近哪有賣布的地方嗎?”

莊振宇對這一片並不熟,但這個出去找人一打聽就能知道。

幾人簡單將寢室的衛生收拾了一下,就出去置辦東西,徐朵除了布還買了些鐵絲和夾子,自己給自己做了個簡易床簾。

話說,這要是在現代就好了,根本不用費勁吧啦做什麼床簾,買幾個粘鉤一粘,再掛上塊布就行了。

嗯,今天的徐朵依舊懷念自己在現代世界和修真界的幸福生活。

下午送完徐老爺子上車,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寢室裡已經又來了兩個女孩子。

徐朵五感敏銳,還沒進門就聽到她們在裡麵說話。

“哎你是在我前麵來的,知道那些東西都誰的不?”

“不道呀,我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人,應該是那邊上鋪的。”

“帶這麼多東西,肯定是外地來的。像咱們這樣本地的,周末都能回家,帶套行李帶點生活用品,拿兩套衣服換洗就成了。”

“嗯。”

徐朵準備推門的時候,正聽到那篤定她是外地人的女生嘟噥:“寢室統共就那麼點地方,她自己的東西就占了一半,真沒素質,還不知道是哪個窮山溝來的。”

徐朵東西是不少,但絕不可能占寢室一半的地方。

而且這人說話時語帶不屑,排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徐朵勾起唇,輕輕推開了門,“我記得沒錯的話,主席老家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城市。這位同誌,你是瞧不起我和主席這樣來自小地方的外地人嗎?”

那女生一噎,“你彆亂說,我才沒有那個意思。”

雖然現在十年XX已經過去了,但她是在帝都這個風暴中心長大的,自然之道什麼叫禍從口出。敢瞧不起主席,她豈不是不要命了?

“沒有就好。”徐朵長籲一口氣,笑出頰邊兩顆梨渦,樣子很有幾分靦腆。

“大家以後就是一個寢室的室友了,我還真怕你們有地域歧視,和你們相處不來。對了,咱們學校外地人多不多呀?我能在這兒找到老鄉嗎?”

多,很多,比本地人都多。

那女生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總覺得徐朵這話是在告訴她:你瞧不起外地人,就等於瞧不起學校大多數人,包括老師。

這、這也太狠了吧?

她要是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拿出去亂講,她不是要得罪很多人?

寢室內氣氛一時陷入尷尬的沉默,另一個女生見了,剛要出來打圓場,寢室門一開,一個圓臉姑娘扛著行李拎著包走了進來,“已經來了這麼多人了啊。”

她說著,一眼就看到了顏值逆天幾乎將整個寢室照亮的徐朵,“怎麼是你?”

徐朵也覺得有些太過巧合。

她昨天還和對方在神農堂見過麵,沒想到今天兩人就成了室友,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徐朵伸出小爪爪,跟對方打了個招呼,“你也是這個寢室的啊?真巧。”

想打圓場那女生就納悶兒了,“你們認識?”

一個明顯是外地人,一個一口本地口音,怎麼可能認識?

“有過一麵之緣。”

“以前見過一麵。”

徐朵和對方異口同聲。

一棵參賣了兩千塊實在有些打眼,那圓臉姑娘不想多提給徐朵招惹麻煩,故意一語帶過。沒想到徐朵居然跟她說了類似的話,她就看了徐朵一眼,樂嗬嗬轉移起話題,“你們都是哪天來的啊?學的哪個專業?”

有了她的到來,寢室裡的氣氛終於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