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再沒有合眼,第二天早早起床梳洗好的夏雲煙, 調動體內的靈力在身體裡循環了好幾圈, 人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林沐風的生活一直很規律, 每天早早起床練一套劍法,然後便忙活一家人的早飯。
看到踩著一雙拖鞋眼睛有些腫,神情萎靡走來的女兒,他皺眉問:“你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嗯!”夏雲煙點了點頭。
猶豫了一下, 她還是把老爸拉到了桌子邊, 往茶杯裡倒了些水,手指沾濕後在桌麵上寫拚音:昨晚神王化成阿澤的模樣來了我房間。
那人來得悄無聲息,走得也毫無動靜,她害怕他們隨時都處於他的監控之下。
就不信他連現代拚音都認識。
林沐風看完後眼底劃過一抹驚愕, 昨晚他可是一點也沒有感知到有外人入侵。
他快速地在桌上用拚音寫下:他可有對你做什麼?
夏雲煙搖了搖頭, 再次寫到:他說他今晚再來看我。
林沐風:“!!”
這才是最恐怖的好嗎?
“今晚讓那小子睡你的房間。”思襯良久, 林沐風終於做出了決定。
什麼都比不上女兒的安全重要。
“小雲雲, 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說到曹操, 曹操便到了。年輕的男人大步而來, 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摟在了夏雲煙的腰間,看到她有些泛紅的眼睛,伸手摸了摸:“昨晚你沒睡好嗎?”
夏雲煙點了點頭, 林沐風額頭的青筋卻跳了跳, 氣哼了一句:“我去給你的房間添張床。”
她一愣, 隨即便樂了起來。老父親這顆心呀, 還真是夠操心的。
林澤天有些摸不著頭腦, 疑惑問:“他給你房間添張床乾嘛?”
“爹讓你晚上到我房間來睡。”夏雲煙拉起了男人的手,輕輕地撫摸過他的指尖。
林澤天雙眼亮了亮,隨後又嘀咕了一句:“加床乾嘛?你床那麼大,完全能睡下我們兩人。”
夏雲煙:“……”
他可想得真美。
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慢慢用古龍語一字一次,寫下一句話:昨晚神王化成了你的樣子去過我的房間。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夏雲煙笑了笑:“沒事!”
林澤天:“今晚我守著你。”
“如果可以,我更想抓住他。”夏雲煙的眼底漸漸浮現起狠意來。
阿澤的指腹上紋理粗糙,帶著一點點薄繭。左手食指的側邊有一處硬硬的,那是他以前給她喂血經年累月戳破皮膚又愈合,便形成了這樣的僵疤。
而且他的手比她的手要暖一點,所以昨晚那人光滑如玉,又帶著點涼意的手觸摸到她手背上的肌膚時,她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事後她也會想,如果那人連阿澤這些特性都模仿的一模一樣,她還能分辨出來嗎?
她曾問過阿澤,為什麼能一眼就區分開她跟林阿鸞,他說是直覺。
好吧,有時候野獸的直覺更加敏銳,昨晚那隻手碰到她的時候,她心中就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排斥感,想來她也覺醒了所謂獸類的直覺。
“小丫頭你想抓誰?”
老祖害怕自己沉睡後會很難醒過來,所以昨天自封了五感在花瓣裡呆了一天,今天感受到小崽崽起床,他才給自己解了封。
聽到夏雲煙的話,他頓時好奇地插了一句進來。
正說著話的兩人突然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後林澤天生氣地拍了一下袖袋:“您老再這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冒出來,我就把您扔回黑暗深淵底。”
“你敢!”老祖頓時很生氣:“你個小崽崽怎麼一點兒也不懂得尊老?”
林澤天撇了撇嘴,他這輩子親緣淡薄,除了小雲雲以外他誰也不認。
吃完早飯後,老祖便催著夏雲煙趕緊去煬穀,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跟妻子見麵。
發生了昨晚那事,林沐風並不想讓女兒今日再出門,可是看她一臉淡定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模樣,他隻能沉聲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夏雲煙想也沒想地搖頭拒絕:“煬穀地底下的溫度比地麵上的更高,爹你的身體受不了炙烤,您跟娘都乖乖呆在家裡。”
安撫好操心的奶爹後,夏雲煙跟阿澤帶著魂體狀態下的老祖飛到了煬穀。
穀中的大火就像火焰山一樣常年不熄,還未走近便有巨大的熱浪撲麵而來。老祖掃了一眼四周焦黑的土地,急聲問:“小丫頭,上回你是從哪下去的?”
“我當時是魂體狀態很虛弱,完全是鳳鳶老祖的鳳凰翎把我帶走的,具體是怎麼到那地方的真不記得了。”夏雲煙有些無奈,直接跳進了煬穀中:“我們四處找找吧。”
林澤天緊隨其後。
成了神鳳之軀後,煬穀這些火已經不能再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兩人在火海裡慢慢走過,幾乎把整個煬穀走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有何異樣。
像是想到了什麼,林澤天走到了夏雲煙當初涅槃後出現的繭子旁。經過這麼多日的焚燒,當初的那層蛋繭已經被燒化,地麵留下了些金色的細粉嵌在黑色的泥土裡。
手上覆上神力,泥土慢慢往兩邊分開,很快一塊石台出現在麵前。
“就是這裡!”老祖看到石台上熟悉的紋路,頓時激動起來:“小崽崽我說位置,你放靈石進去……”
一通忙活後,陣法上亮起了耀眼的白光,而手挽著手站在一起的夏雲煙跟林澤天兩人轉順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時,他們來到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狹小甬道。
甬道四周冒著藍幽幽的火焰,幾乎是他們一進來身上穿的衣服就化成了灰燼,他們隻能幻化出本體衣才能抵禦這灼燙的溫度。
走了一段距離後,出現了分岔口,三條幾乎一模一樣的崎嶇甬道通向了未知的地方。
選哪條?這是個關乎生死拚運氣的命題。
“我應該把我爹帶上。”夏雲煙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讓她爹那種氣運之子來選,絕對一選一個準。
林澤天&老祖:“……”
“要不你們兩人一人走一條?”老祖提意道。
這樣一來,速度會快一倍。
“不行!”夏雲煙跟林澤天兩人異口同聲的拒絕。
如果是沒有發生昨晚那事,說不定他們今日還真會分開走,但是經過昨晚那一嚇,可見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那麼安全。
“你們年輕人就是這麼愛膩歪。”老祖嘀咕了一句。
夏雲煙他們最終決定,先從左邊的甬道找起,總共就三條路,一條一條來總能找到。
但是當他們剛走進第一條甬道時,四周突然彌漫起許多白霧,而腳下卻一空,身體不停地往下墜去。
夏雲煙嚇了一跳,身體騰空往上飛。可是頭頂卻像是有塊大石頭壓了下來,把她的身體不停地往下壓。
“阿澤?”
她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身體不停地下墜,像是永無儘頭一樣,風聲的呼嘯越來越響,可見她落下來的是個很大的空間。
脖子後驀然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夏雲煙隻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林家娘子,林家娘子,你醒醒……”
有誰在大聲呼喊,臉還被拍了好幾下,夏雲煙緩緩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三十多歲的婦人的臉,她見她醒了頓時歡喜道:“林家娘子,你可算是醒了。”
林家娘子?
夏雲煙皺了皺眉,低聲道:“你認錯人了,我叫夏雲煙。”
婦人一愣,隨即笑道:“嗨,我是你鄰居天天見你怎會認錯?我知道你叫夏雲煙,但是你成親了不就得冠夫家的稱呼嗎?你還當自己是閨閣小姑娘?”
成親?夫家?
夏雲煙的腦子更糊了,她正牌男朋友的確是姓林,他們如果成親後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她的確應被稱林夫人或者林家娘子。
但是她不是跟著崽崽在煬穀底尋找老祖的妻子嗎?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又會莫名其妙成親了?
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迷茫,婦人無奈地問:“你是不是又忘了?”
這個又字看來,她似乎經常忘了些東西。
夏雲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我好像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你能跟我講講以前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