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煙剛回到身體裡, 動了動,就猛然被人抱住了。
那雙胳膊抱得她發痛, 她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裡出現了一張她無比熟悉的臉。年輕的男人或許是因為沒有睡好, 下巴處有著一層短短的青色胡渣,雙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夏雲煙看到男人這模樣, 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阿澤,我睡了多久?”
林澤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五天!”
夏雲煙鬆了一口氣,這個時間對於她來說真不算長,畢竟她在她爸的意識海裡可是過了好幾年。
她還真怕自己一連沉睡好幾個月, 如果神王都打過來了他們還沒有醒, 那才是悲劇。
不過她也明白,她昏睡的這短短五天對於阿澤來說肯定無比地煎熬,他估計都沒怎麼合過眼,要不然不會把一雙眼睛熬得像兔子一樣。
“彆擔心,我不是好好的嗎?”伸手摸了摸男人紮手的胡子,夏雲煙滿是心疼:“不是讓你乖乖噠嗎?你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照顧好, 像個滄桑的糟老頭我可是會嫌棄的。”
林澤天的目光又瞪了過來, 她催著他去洗漱換衣服。
而就在這時, 她突然聽到了院子裡一陣砰砰巨響, 她趕忙跳下了床。
躺了五天, 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從骨子裡湧起一股酸軟。她把靈力在體內運轉了幾圈,身體總算是慢慢恢複靈活。
打開房門,就見院子裡有一男一女打成了一團。
披散著頭發的女人雙眼血紅,滿臉凶光,手上拿著一把大刀不停地亂砍。
她砍的對象正是發須皆白的老祖,經過五天的修養,原本走路都顫顫巍巍的糟老頭現如今可以滿院子地蹦躂。
他一邊跳腳跑著躲避妻子的大刀,嘴裡一邊肉麻兮兮地叫:“阿鳶阿鳶,彆動手,快把刀放下,我是你的夫君小尊尊呀,砍傷了我你不心疼嗎?”
本就瘋魔的女人似乎被他這話刺激得更加發狂,大刀在空中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下得是死手。
老祖被追得一陣鬼哭狼嚎,夏雲煙走出房間便看到院子裡鬨得雞飛狗跳的兩人,而她娘親也跑了過來,絲毫沒有要勸架的意思,淡定地在院子四周的房子上布了一層保護的結界。
布完結界轉頭看到站在房門口的女兒,鳳璃雙眼一亮,撲過來抱住了她:“煙煙,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夏雲煙笑了笑,安慰道:“娘親彆擔心,爹爹很快就能醒過來。”
“嗨,我已經不那麼擔心了。”鳳璃的心情還算不錯,解釋道:“自從你的意識進入你爹的意識海後,這幾天他的麵容還算平靜,已經極少看到他往外冒魔氣麵色猙獰的樣子,想來是快要好了。”
說著,她又從空間戒指裡拿了一個小玉瓶出來,塞進了夏雲煙的手心裡,叮囑道:“神識受傷很難修複,我前兩天去了一趟草木界,從他們那裡討了一些珍貴的靈植,練了一些有助於神識恢複的丹藥,你吃吃看有沒有效。”
夏雲煙拔掉了玉瓶的塞子,頓時傳來一股草木的清香,垂眸看去,瓶子裡的丹藥拇指大小,是充滿生機的綠色。
她倒了一顆塞進了嘴巴裡,有點野草的苦澀味道,總體來說也不算難吃。
吃完後身體湧起一抹暖意,尤其是原本很疲憊的神識一掃剛才的無力,重新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夏雲煙眯眼笑:“謝謝娘親,這藥恢複神力很有效,或許對治療神識受傷也有幫助。”
“那就好。”鳳璃鬆了一口氣。
其他的忙她也幫不上,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練煉丹。
看向院子裡鬨騰的兩人,老祖的腿已經在發顫,跑不動了,夏雲煙便道:“我去把他們拉開。”
“他們每天都要這麼鬨一場,這位老祖奶奶似乎很恨他,每天都要拿刀殺他。老祖又不忍心傷害妻子,便隻能跳腳躲。”鳳璃也是滿臉無奈:“上回阿澤見他被砍傷了,一腳把老祖奶奶踹了出去,事後老祖反倒嘴裡嘀咕埋怨阿澤不尊老,傷了他妻子,現在阿澤也不管他們了。”
夏雲煙腳步一頓,看來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呀,她還是不要去湊熱鬨了。
抬腳就要往回走,卻不想老祖在蹦跳間看到門口出現的小丫頭,頓時哭嚎著向她跑去。
“丫頭丫頭,快來幫個忙。”
他躲到了女孩身後,狠了狠心,咬牙道:“先把你老祖奶奶敲暈。”
夏雲煙挑了挑眉,在大刀劈過來的時候用靈力一擋,轉瞬來到了鳳鳶身後,在她的脖子處按了一下。
鳳鳶的身體頓時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老祖趕忙上前抱住,憂愁地看了一眼妻子憔悴的臉。轉而視線落到麵前的小丫頭身上,雙眼亮亮地問:“丫頭,你能用意識進入你老祖奶奶的意識海,把她喚醒嗎?”
夏雲煙一怔,她還沒有回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打理好自己來到門邊的林澤天,一聽這話頓時炸了。
“不能!”他氣急敗壞地吼:“想喚醒誰你們自己動手,憑什麼這種事總是讓小雲雲去冒險?”
“哎呀你個臭小子,我那不是因為身體不好龍魂虛弱嗎?要不然我怎麼可能麻煩小丫頭?”老祖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
“那也不行。”林澤天大步走了過來,抓緊夏雲煙的手:“不許幫。”
老嶽父就算了,父女親情推不過,但對於他這種連爹娘都可以不認的人來說,更不會對隔了不知道多少輩的老祖宗有啥感情。
之所以一直忍耐這老頭,是因為他幫他重塑了龍身,給了他足以養他至成年的食物,不惜引來天罰成就了他的神龍之軀。
雖說這裡麵有老祖的私心,但是他的確是有恩於他。他也可以竭儘全力地回報他,但是這並不包括讓小雲雲去冒險。
“要不這樣?”夏雲煙看著神色各異的三人,眼眸轉了轉,輕聲道:“神王定然在老祖奶奶的意識海中留了禁製,我幫忙把禁製破了,喚醒鳶祖奶奶的事還是由老祖您來?”
“好好好!”老祖滿臉激動道:“謝謝小丫頭。”
林澤天很不爽,氣哼哼道:“你這不還是幫了嗎?”
“不幫不幫,今天我啥也不做,隻陪你。”夏雲煙拽著男人的手,帶著他飛上了天空。
“那小崽崽真是太小氣了……”老祖看著兩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懷裡昏迷不醒的妻子,歎了一口氣:“不過站在他的位置一想,我也是不願阿鳶你冒險的。”
現如今的季節已經是秋天了,但是金鳳族一年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處於夏季,所以即便是秋天這本該蕭瑟的季節裡,也絲毫感覺不到冷。
夏雲煙帶著阿澤紮進了周圍的大山裡,在林中散步,上樹摘果,下溪抓魚,還來了一場露天的燒烤,玩得很開心。
天有些黑的時候兩人決定去泡溫泉,煬穀是座活火山,靠近它的山中有不少火山溫泉。
到了地方夏雲煙‘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某個不要臉的人也快速地跟了過來,黏在她的身邊勾人地叫她的名字,明顯是想跟她來一場溫泉Py。
還保留著一點人類羞恥心的小姑娘一腳把他踹開,表示接受不了這無節操的野獸露天行為。
某人一臉鬱悶,但是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抱著她身形一晃,就把她拐回了房。
既然外麵不可以,那麼家裡肯定就可以,男人在這方麵,有荷爾蒙加持腦子總是轉得特快。
夏雲煙又度過了一個頹廢而蕩漾的夜晚,第二天頂著一脖子的紅草莓起了床,穿上她娘親給做的高領裙子都遮不住。
用靈力揉了兩圈,紅痕淺淡了一些但依然存在,她身體的恢複力始終比不上某人。
夏雲煙視線凶巴巴地瞪了某隻饜足的獸一眼,打開房門讓風吹散了這一室相愛的味道。
林澤天自知鬨得有些過分,湊了過來笑得一臉柔和討好:“要不然你咬我幾口出氣?”
“嗬嗬!”夏雲煙嘲諷式冷笑幾聲:“今晚你休想爬我的床。”
林澤天:“!!”
這個懲罰真是太殘忍了!
吃早飯的時候,鳳璃的視線時不時在女兒的脖子處逗留了那麼幾秒,顯然是知道她脖子上的紅痕代表著什麼。
夏雲煙雖然極力繃著一張臉,但是雙手還是有些緊張地握了握。
林澤天麵對長輩審視的視線,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是我纏著小雲雲的,這事不怪她。”
夏雲煙瞥了某人一眼,他居然把所有的事情攬到了他身上,好吧,她決定原諒他昨晚的過分。
良久,鳳璃歎息了一聲:“你們感情好娘親也很高興,不過下回注意點,如果成婚前被你爹看到這些痕跡,他肯定會打斷你們的腿。”
年輕人感情濃烈,把持不住這很正常,其實讓阿澤去煙煙屋裡住的時候她就料到了這情況。
獸類也沒啥貞操觀念,成年發生這些事在鳳璃看來很正常。不過她夫君是人類,總有些這樣那樣刻板的規矩。
夏雲煙的手慢慢鬆開,她摸了摸臉,笑眯眯道:“爹爹那麼疼我,就算是他要揍人,肯定也不是揍我。”
鳳璃:“……”
她看向一旁也被這話弄得有點呆滯的男孩時,目光裡頓時帶上了一抹同情。她家這沒良心的丫頭哦,愛上她可要吃不少的苦頭。
感受到鳳璃視線裡的同情,林澤天才反應過來,小雲雲這一句看似無情的話實際上是在幫他解圍。
她總是那麼貼心,一些細小的事情都能溫暖到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