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壓下心事，重新開始分析起名單來：“那麼單打三，我還是仁王？”
“為什麼備選名單裡有我？”仁王略微睜大眼睛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柳嗯了一聲：“根據資料，青學在單打三出戰的，有83.3%的可能是不二周助。”
“……所以？”
“原本我覺得不二君對赤也來說會是個不錯的對手。不過基於上次比賽橘的情況，在青學已經失去手塚……”柳瞥了一眼突然黑臉的真田，改了詞，“好吧，考慮到青學的部長手塚已經因傷缺席的事實，萬一再造成傷員，在形式上不利於立海的名聲。”
“哦？這種虛無的理由？”仁王嗤笑道。
柳看了一眼後仰著沒正行地坐在椅子上的仁王，繼續一本正經地補充：“不，還有很多個理由。我列個一二三？首先，假設單打三出戰的是我，你和柳生打雙打一。這個陣容聽上去不錯，但是——”
“恕我直言，仁王，你和柳生的雙打，並沒有什麼進展吧。”柳的話很不客氣，“確實你們的‘培養默契特殊練習’取到了一定效果，但對比起來，你們的雙打也就是單純的一加一等於二，甚至你還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你們上雙打一，是可以打贏青學那對黃金組合，這一點我非常確認。但是，隻是打敗是不夠的。”
“說到底，你現在的‘定位’，必須做出改變了。”柳從桌子底下掏出兩本《網球周刊》，“縣大賽和關東大賽的采訪稿，你可以看一看。雜誌上的實力排名，你甚至在切原後麵。”
仁王：“……但這無關緊要吧？都是外人的看法。”
“不，這很重要。”柳搖了搖頭，“很多機會，包括集訓，甚至是俱樂部的試訓邀請，其實都會參考雜誌的說法，也會參考高校比賽的戰績。如果沒有實力卻被高估，固然是一種欺騙，但有實力而被低估，則是一種浪費。仁王，你被低估的太過了。”
仁王因為這句話而直起腰。
被他晃著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場的其他三個人卻都麵不改色——好吧，排除掉一直黑臉的真田。
大概是仁王的表情太微妙，幸村微笑著開了口：“仁王，我還是那個意思。彆忘想逃掉一切你可以做到的‘義務’。”
這算哪門子義務啊。
仁王鬱悶地想。
但最糟的是他沒法反駁柳的說法。
他和柳生的組合，能夠在隊內練習賽中每一次都打贏丸井和桑原，不是因為配合而是因為本身的實力。不僅僅是他自己，國二才加入網球部的柳生很快就結合了高爾夫球的優勢，在網球上同樣是進步神速。
“我覺得我和柳生雙打，也能打得不錯。”柳說。
仁王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挖的我搭檔的牆角？”
柳微微一笑：“我需要挖牆角？你覺得他和我關係好還是和你關係好？”
仁王：“……”
仁王：“參謀，我記得你是單打選手。你國一的時候不是說，為了尋找單打更多的可能性才加入立海大的嗎？你什麼時候回歸雙打了？”
柳歪了歪頭，莞爾：“你居然記得？其實我還挺想試試和你雙打的。一直有很多資料收集不到……”
“好了，彆鬨了。”幸村做了結語，“就這麼定吧。”
出賽名單公布提前兩天公布，為決賽做好準備。但為了防止意外，也留了餘地。
仁王本來還在想，雖然自己和柳生確實總是出問題，可也不會比完全沒有做過配合練習的柳和柳生更差吧？結果第二天開始下暴雨，決賽推遲了一周。
他想這下好了，一周的練習時間，完全可以練出像樣的默契了。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白狐狸對仁王的抱怨表示不解，“你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雙打吧？最開始練習雙打也隻是因為實力不足，但你現在已經……”
“因為不甘心吧。”仁王反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辮子，“你不是一直說我是小孩子嗎？小孩子被搶走了心愛的玩具，當然會不開心。”
“……玩具？”
“類比？”
“就是因為你是這個態度，才造成這種結果的。”白狐狸毫不客氣道，“那是你的搭檔啊。你知道搭檔的含義嗎？Partner，是很特殊的。”
他當然知道搭檔是很特殊的存在，但發生的變故太多了，以至於他原本應該要和柳生培養出什麼的，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就連搭檔這件事都僅剩下執念了。但仁王也知道這些都是借口。其實從一開始他對柳生的態度，就是不對的。因為一個夢而引起興趣，就貿貿然接近，又因為另外一個夢而去追趕其他東西。
“不過，柳和柳生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好的？”仁王有些納悶，“完全沒發現啊。”
“少年，人際關係太糟糕了哦。”
“囉嗦。”
轉天他們就收到了消息。
多了一周的時間的青學去了輕井澤特訓，而冰帝的正選也在同一天請了假去了輕井澤，據說兩個學校的彆墅離得很近。
“不至於吧？冰帝去幫青學特訓？”丸井說完突然生氣，“到底誰和他們關係比較好啊？”
“你是覺得冰帝應該來幫我們特訓嗎？”仁王嗤笑道。
丸井仰起頭想了一會兒，打了個寒戰：“不要吧，跡部，真田，幸村處在同一個場合時空氣都不一樣了。”
“不至於吧？跡部君和真田君的關係挺好的。”柳生回想起上一次練習賽上的情景。
丸井嗬了一聲吐槽道：“是啊，是關係好，從國一開始每年至少打兩次比賽的關係。包括正式比賽，集訓營的比賽和私下的練習賽。從勝負關係來說，加上上次我們和冰帝的練習賽，他們正好打平。”
上一次真田是輸了。
但比完賽跡部不客氣地說你居然給本大爺藏拙？太不華麗了。
相互之間都太了解就是這點不好。
不過提到這一點……
“上次練習賽真田輸了以後，他好像還沒進行‘鐵拳製裁’啊。”仁王摸了摸下巴，“找彆人打了嗎？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們一起動手的。比如我們圍個圈他站中間，一人一下。”
丸井：“那也太過分了一點，練習賽而已。而且你是忘了嗎？我們去醫院看望幸村，他和幸村單獨聊去了。”
“所以我才覺得可惜。幸村當時肯定沒怎麼用力。”仁王說完補充道，“主要是沒辦法用力。”
突然出現的幸村：“嗬嗬，我聽到了什麼？”
仁王被幸村拎走了，丸井在原地和柳生麵麵相覷了一會兒。
然後他笑起來，用手肘頂了頂柳生的腰側：“喂，柳生，你怎麼想的？這次比賽的出場順序……”
柳生推了推眼鏡。
“仁王看上去不太情願呢。難得看到他吃癟。”丸井說完眼睛一轉，“你覺得呢？”
“我？”
“你……”丸井歪了歪頭，“其實仁王真的挺在意你的。雖然我不明白你們在較什麼勁。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仁王搭檔的話，還是直接一點和他說好了。雖然看上去沒心沒肺，但仁王是個會鑽牛角尖的人。”
“丸井君，是站在仁王君那邊的嗎？”
“啊，沒錯。”丸井坦然地點頭，“那個家夥又麻煩又難相處，但姑且算是不錯的同伴，也是個不錯的朋友。他現在和國一的時候相比，真的變了很多，我也不太好說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所以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和你較勁不願意退一步。但不退步才是正常的，仁王就是那樣的人啊。所以，讓你生氣無法接受的話……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好。”
無法接受嗎？
“丸井君，最開始，我就是為了成為仁王君的搭檔，而加入網球部的啊。”柳生說。
他表情沒有變，還是一貫的紳士：“如果連最初的目標都達不到，那麼我在網球部找到的更遠的目標，也就沒有意義了。”
“丸井君，你們對仁王君，都縱容的太過了。”
柳生說完就拿著球拍走了，他和柳還有緊急的雙打訓練。關東大賽的決賽畢竟和其他比賽意義不太一樣，他們不可能靠著平日裡的雙打配合訓練的成果就上場。對手是青學的黃金組合，空隙太大，說不定有陰溝裡翻船的危險。
而丸井在原地看著柳生的背影走遠，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泡泡糖。
他撕開包裝把糖塊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想，縱容嗎？
“我縱容仁王那家夥？開什麼玩笑。”他吹了一個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