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死那個人類！”
觀眾安靜了一秒後重新開始叫囂。
而仁王伸出一根手指。
他對著烏木田，手指往下一劃。
“砰。”
什麼？
烏木田皺起眉，他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卻在直覺的作用下催動起自己的盔甲。
他弓起身，盔甲直接變成龜殼罩住了他，然後他周身亮起來了。從地麵開始。
那是什麼？！
他看著黃色的小球劃出幾個圈，圈與圈交錯著，繞在一起。
像是一張網。
幾乎是瞬息，又似乎停頓了幾秒後，網，爆炸了。
無聲地，淺黃色的光芒開始，又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亮到觀眾都睜不開眼睛。
光芒持續了十幾秒才漸漸暗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白狐狸又出現在了仁王身前的半空中。它落在仁王肩膀上：“這可不算是網球招數哦。”
“我是用網球打出來的啊。”仁王說。
“算了。”白狐狸甩了甩尾巴，“反正這一招的效果……”
光消失了。
龜殼一層一層裂開。
但被龜殼保護著的烏木田雖然滿身狼狽，卻還有一戰之力。
他似乎憤怒極了，看著仁王的目光裡帶著殺氣：“人類，你是在愚弄我嗎？”
啊。
攻擊力不足啊。
就這樣還攻擊力不足嗎？
仁王握緊了網球拍有些無奈。
如果單純的網球不行……
他身上亮起了光芒。
是一種讓場下日吉感到困惑的光芒。
“無我境界？”他忍不住去看平等院，“這是無我境界嗎？”
平等院終於露出微妙的神情：“你覺得，無我境界是什麼呢？”
是靈力。
這一點日吉早就知道了。
但知道並不代表能用。就算他能在古武術上用出靈力，但在球場上，怎樣利用靈力達到無我境界的狀態……他嘗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
“接著看下去。”平等院說。
看下去？
日吉看向場內。
仁王身上的光芒逐漸亮起來，又逐漸暗下去了。
但與之相對的，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
日吉睜大了眼睛，想那是什麼？
這個問題，如果讓他的部長來回答，大概還能說清一些。在集訓時被平等院用出來直接打敗了仁王的，相同的招數。
異次元。
仁王第一次見到這個招數是在平等院和美國隊的比賽上。
他後來思考了一段時間，異次元到底是什麼。
是他的隊友們頭頂上的東西的“進化”嗎？
又或者是自己靈魂的投影？
不管是哪一個，他先需要知道，他自己的異次元，會是什麼。
而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已經有答案了。
他隻想到他身體裡那個意識世界裡沉睡的白狐狸。
條件反射，又理所當然地想到了這個。
而在他真的召喚出白狐狸的影子後，他才隱約明白了一些異次元招數的真相。
是靈魂的投影，也可以說是靈力的具現形態。它擁有和本體一樣的思維，因此在攻擊和防守上更為靈活。但說到底，也就是“無我境界”的上一層次的招數罷了。
而妖怪們，把它叫做喚“靈”？
某種程度上，很貼切。
狐狸的影子在仁王身後變得清晰了。烏木田表情變得警惕，而平等院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獸形？
而且這個形狀……
觀眾席上的妖怪們已經喧鬨起來了。
“那個人類的靈，和那隻白狐狸一模一樣！難道那隻妖怪不是我們以為的簽訂了契約，而是本身就是那個人類的使魔嗎？！”
“妖怪怎麼可能變成使魔！靈力和魔力是有壁障無法轉換的！”
“那你怎麼解釋那個人類的靈的樣子？！”
“長得一模一樣不可以嗎？！”
“那可是人類靈力最直接最恰當的顯現，是靈魂的投影！”
“說不定那隻妖怪和那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呢！”
“……你真是看了太多人類的電視劇了！”
靈魂的投影？
靈力最直接的顯現？
是啊，沒錯，所以……
反正我的未來，不就是那隻白狐狸嗎？
很恰當，很有趣。
仁王這麼想著，重新握緊了球拍。
而隨著他的動作，他身後的白狐狸也擺出了狩獵的姿態。
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逐漸罩住了仁王整個人。
而雪白的影子愈發清晰了，連帶著閃著紅光的眼睛和尖利的爪子也帶出淩厲的氣息。
但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時候，從仁王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逐漸地，變得和妖力有些相像了。
烏木田一瞬間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麵的，真的是“靈”，而不是那隻白狐狸的原形？
這分明是……
是妖力啊！
然後他眼睛一花，白狐狸已經撲了上來。
肉食動物的狩獵開始了。
爪子和犬齒，還有血盆大口。
白狐狸像是玩著什麼毛線球一樣踩著烏木田破碎的龜殼，將烏龜翻來覆去。
烏木田幾乎懷疑起了自己的感知力。
這個靈力……不，妖力？！為什麼……這個壓迫感……
他幾乎無法動彈，隻能任由白狐狸抓來撓去。
特殊區域裡，和小閻王在一起看比賽的藏馬看著場內，表情變得微妙了。這種小狐狸玩毛線球玩玩具的既視感……
旁邊的幽助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妖狐崽子都是這樣狩獵的？挺可愛的嘛。”
“……閉嘴。”藏馬說。
他抱著胳膊，眯起眼睛，想妖狐？
“我和那個家夥不是同一個種族。”他說。
“不都是妖狐嗎？”
藏馬：“……我是妖狐，他是九尾狐。”
“這不是隻有一條尾巴嗎？”
藏馬忍無可忍反手掃開了幽助搭在他肩上的手：“那你看我現在幾條尾巴？！”
當然是沒有尾巴咯。
幽助笑了兩聲：“你們妖狐都挺喜歡變成人類的嘛。”
藏馬：“……”
都說了我和那家夥不是同一個種族了！
“玩鬨”大概持續了一分鐘。
巨大的白狐狸最後撓了腳底下的烏龜一爪子，又把烏龜推開。它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毫無反應的烏龜，退了兩步，身體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淡，消散在空氣中時露出了還拿著球拍的仁王。而烏木田已經昏迷了，全身是傷。
但詭異的是這些傷看起來都是原形的印子。
不是用爪子撓的嗎？
等等，那個人類……
妖怪們看向仁王手裡拿著的球拍。
“這是什麼新型的武器嗎？”
“悠悠球？”
“不！棒球！”
“你們都沒關注網球比賽嗎？那明明是網球拍！”
“人間界的武器都這麼奇怪嗎？！”
“你才奇怪！這些不都是體育運動嗎？！”
“上了擂台就是武器了！”
“網球是不是武器我不知道，棒球絕對是武器啊！不知道有多少妖怪被一個手拿棒球棍的女除妖師打敗，這件事你們都忘了嗎？！”
他們議論的時候裁判已經讀完秒了。
“第二場比賽，白狐狸戰隊，仁王雅治，勝！”
大屏幕上，烏木田的名字打了個大大的叉。
仁王走下場時臉色有些蒼白。
異次元對他來說消耗還是太大了。
但好在擂台賽比網球賽節奏快。他也就用了幾分鐘。
“真的，你每次打完比賽都像是精氣被人抽乾了一樣，體虛啊，小鬼。”白狐狸又落在他肩膀上。
仁王懶得聽它的話。
他回到原位，對上的是平等院饒有興致的眼神和日吉驚奇的目光。
至於觀月，觀月看過來的眼神還是很冷淡，冷淡裡又帶了一點糾結。
而那個“外援”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正在啃橘子，似乎對仁王的比賽毫不在意。
真的毫不在意嗎？
仁王想，他看著球拍的眼神……
仁王手一鬆，讓網球拍在手心消失。
日吉上前了兩步，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仁王前輩……”
“嗯？”
“你是打算在暗黑武道大會上修行網球技術嗎？”日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網球的攻擊力就算在擂台賽上得到提升，又能用在球場上嗎？”
仁王：“……”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仁王說。
日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仁王有些心虛：如果不小心把冰帝的下一任部長帶歪了，跡部會找我麻煩嗎？不，跡部也不知道吧？
他咳了一聲。
第三場比賽要開始了。
已經兩場失敗，作為人魚隊的主將，魚屠是等不下去了。
他直接上了台，指著平等院：“我日日夜夜想著你，已經兩年了！”
平等院：“……”
“來吧，讓我們了結恩怨！”魚屠目露凶光，“我這一次會撕碎你，把你的內臟和骨頭全部吃乾抹淨！”
平等院：“……”
“前輩？”仁王微揚起頭看他。
平等院嘖了一聲。
他邁開了步子，走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