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被BE的第一百章(1 / 2)

[綜]戀戀不忘 安菀重妖 16395 字 3個月前

“豐月大人這可就錯怪我了呢。”黑發青年笑了一聲便回過身, 握緊戀人的手向著紙鶴引領的方向走去,他甚至不回頭,漫不經心的語氣裡帶著溫柔的笑意,“她啊, 是和我, 是和的場家息息相關的人。”

息息相關的人——

神明將這句話無聲地念了一遍。

他透過鹿角麵具的淺綠色眼眸定定地看著那個和年輕的少家主並肩走著的黑發少女,喃喃自語。

原來,到底是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啊。

樓梨霜沒有回頭,所以也不曾看到那位溫柔的神明從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近乎茫然的悲傷感。

回憶起一段與自己的生平完全沒有任何一絲重合的過去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如果不是那種感同身受的喜悅或難過的感覺,樓梨霜幾乎就要以為那隻是另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

直到現在, 她也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記憶裡的閒院梨霜確定著自己就是喜歡的場靜司, 她喜歡的落落大方毫無顧忌,喜歡就是喜歡, 她就是喜歡他,也隻喜歡他一個人。

但現在的樓梨霜卻有些遲疑。

被回憶浸染,樓梨霜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胸腔裡膨脹開的對著的場靜司時雀躍又忍不住帶著些酸澀的心跳,她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冷峭、冷漠、疏離、唯利是圖,卻也同樣知道他時刻都帶著溫柔的孤獨。

她知道他離開前那道突然解開的契約,知道他時刻撐著的紅色油紙傘,知道他獨自守著的那株桃花, 也知道曾經的她喜歡他, 但是這就是喜歡了嗎?

她喜歡他?

樓梨霜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著的手, 眼神卻帶著些茫然。

或許的確有喜歡吧,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再看到記憶中那個神情宛如死水,眸光卻有駭浪翻湧的的場靜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過明顯,的場靜司微微側過臉,問了她一聲:“怎麼了?”

渾身料峭的青年,此時對著再度重逢的戀人時就連聲音也顯出似有若無的溫柔。

“唔。”樓梨霜回了回神,“沒什麼。”她笑笑,拋開了自己剛才亂七八糟的想法,轉而問起了他豐月神的身份,直到現在她也還不知道豐月神的真實身份,隻是學著的場靜司的叫法。

“豐月大人啊。”黑發青年握緊身側少女的手,他腳步沉穩,步子不快,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要去找一隻殘暴凶狠的大妖怪,反而更像是與戀人信步閒遊,“豐月大人是掌管八原豐收與安康的豐收神。以前八原每十年都會舉辦一次月分祭,讓豐月大人和另一位不月神進行比賽,贏者可以掌管這片土地十年。”

樓梨霜有從伊藤遙香那裡聽過這個祭典:“如果豐月神贏了,八原未來十年就都能夠得到豐月神的庇佑,草木茂盛,年年豐收,反之則是草木枯竭,顆粒無收,對吧。”

“恩。”低了低眉眼,的場靜司笑了一聲,眼神柔和。

“說起來,靜司你是要去引那隻妖怪到符陣裡對吧?”樓梨霜側過臉看他,“你有幾分把握?”

的場靜司想了想:“如果我們跑得夠快的話,那就是十成。”

樓梨霜:“那如果跑的不夠快呢?”

的場靜司語氣平靜:“那就是十成被吃。”

樓梨霜:“……”所以這個人就是根本沒有把握對吧。

“不用擔心。”看到自家戀人有些無語的表情,的場靜司笑了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聽到他這麼說,樓梨霜愣了一瞬:“靜司——”她的眼神露出些許複雜,握著他的手卻是將他的手指扣得更緊了些。

感覺到她的動作,的場靜司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一會兒跑的時候可彆忘了也要這麼握著。”

“往來的方向跑嗎?”

“恩,你隻要跟著我一起跑就可以了。”

的場靜司這麼說著,還順道抬了抬手,替樓梨霜折下了擋路的樹枝。

有樹枝擦過他的臉頰和眼尾,他沒去理會,卻替身旁的戀人細心地撥開了所有可能會刮擦到她的東西。

紙鶴飛在最前方,的場靜司走了一路,也為樓梨霜折了一路的樹枝。

樓梨霜踮起腳,也想替他將一條將將要擦過他肩膀的樹枝折下,就被的場靜司攔住了:“把這些樹枝留下來能阻擋些那隻妖怪的速度。”

速度過快是他一直沒能成功誅殺那隻妖怪的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能儘量阻礙它的速度,那就一定要讓它慢下來,即便這些縱橫交錯的樹枝帶來的可能隻是幾秒的減速,但有時候,恰恰就是在這幾秒的時間中決定生死。

“那我這裡的呢?”樓梨霜抬手指了指自己頭頂的樹枝。

“留一邊就可以了,它沒法隻從你那裡穿過去。”那隻妖怪體型巨大,隻要不折出一道寬闊大路來,它就一定會被這些遍布的樹枝絆住腳步。

樓梨霜眨了下眼睛,沒反駁什麼,手卻將他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的場靜司感覺到了,卻沒說些什麼。

那隻妖怪此時正躲在一個洞穴中。

紙鶴將他們一路引到洞穴口,望著那簡陋黢黑的深洞,的場靜司忍不住嗤笑一聲:“竟然躲在這裡,還真是符合本性的躲藏之地啊。”陰暗,見不得光。

鬆開了握著樓梨霜的手,的場靜司從身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架在手中的破魔之弓上。

洞穴漆黑一片,他也根本不去找準目標,隻是隨意對準了其中一個方向,便鬆開了捏著弓弦的手,將手中覆著靈力的破魔之矢射|了出去。

緊接著,的場靜司就單手將弓背在了身後,另一隻手握起樓梨霜的手猛地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跑去:“我們走!”

沒想到這樣就結束的樓梨霜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被拉的踉蹌了幾步,這才跟著的場靜司跑了起來。

就在他們掉頭的同時,她聽見身後傳來的一聲充滿了仇怨和憎恨的咆哮聲:“的——場——!”

咆哮聲由遠及近,幽幽地,還帶著回音,像是從洞穴裡傳出來的聲音。

樓梨霜微微回了回頭,就看到一隻巨大的,渾身都是黑色的隻有一隻眼睛的妖怪追趕在他們身後,樹枝刮擦過它的身體,它卻像是毫無感覺似的,隻一心追趕著他們,就連那隻眼睛也始終盯著他們的方向,喉嚨裡發出怒吼的咆哮:“的——場——!”

不知怎麼的,樓梨霜忽然覺得他們現在有些像按完門鈴就跑的熊孩子。

這隻妖怪的速度確實快的超出想象,才隻跑出了幾百米,它便已經綴在了身後。

眼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忽然地,的場靜司自手中甩出一道符咒。

符咒拖住了妖怪的速度,幫他們爭奪了些許時間,但那張符咒到底起不了太大的用處,不到片刻就被那隻妖怪憤怒地撕成了碎片,再度追了上來。

符咒能拖延的時間雖然不多,但卻勝在的場靜司手中的這些符咒並不少。

他從來就不打無準備的仗,這些符咒也不過是他準備中的一部分,靠著這些符咒的拖延,的場靜司半摟著快要沒力氣的樓梨霜跑到了他們畫著符陣的起始點。

跑到險些斷氣的樓梨霜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跟著的場靜司過來,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妖怪了啊,現在這具身體跑個800米都累得不行。

腳下的土地上畫著的是一個連著一個的帶著奇異符文的符陣,的場靜司毫不猶豫帶著樓梨霜踩進了這些符陣裡,身後的大妖怪本就因為的場靜司害得它受了重傷而憤怒無比,現在又被那些層出不疊的符咒折騰的煩躁不已,看到他們跨進了符陣中,它本就僅存不多的理智頓時消失殆儘,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的——場——!”

它嘶吼著,動作又快上了一倍,伸出的黑色爪子幾乎要碰上的場靜司翻飛的衣角。

然而的場靜司卻始終沒有朝身後甩出符咒。

沒有符咒遮掩的帶著三道傷痕的右眼和左眼一起凝視著最後一個巨大的符陣,黑發青年眼神平靜,在那雙如朱瑾一樣盛開的眼眸中此時隻有運籌帷幄後的勝券在握。

就在身後的妖怪已經用尖銳的爪子逼近他的後背時,的場靜司走到那個符陣前,抱緊樓梨霜喊道:“跳!”

樓梨霜下意識地向前一跳,和他一起跳出了這個符陣,滾到了符陣前的草地上。

眼看著樓梨霜要摔進草地,黑發青年身形一轉,將她往懷裡一拉,他就變成了後摔在地上,而她則是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樓梨霜的額頭用力地磕在的場靜司的肩頭,她被磕得暈暈乎乎地,好半天才緩了過來,忙扭頭去看身後。

原本緊追不舍的妖怪此時已經被困在了符陣裡,四道光屏亮起,將不住嘶嚎著的妖怪鎖在了其中。

不遠處,身著藤色華服的神明正站在符陣外,作為喚醒這個陣法的鑰匙,他將自己的靈力注入符陣中。

他隻需要注入自己的一部分靈力,將這個符陣和三隅山外圍的符陣連接在一起,外圍的符陣就能自行為這個符陣提供靈力,將這隻妖怪鎖在裡麵。

豐月知道這個符陣是的場靜司自己修改的,這個過於年輕的少家主確實是非常的卓越,不止靈力深厚,善於算計人心,他同樣的也在陣法方麵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這樣一想,樓梨霜會喜歡上他好像也就不難理解了。

神明掩下衣袖,將自己掐緊的指尖藏了起來。

“的——場——!”明明已經被鎖在了符陣裡,可那隻妖怪卻還是拚命地嚎叫著,並且不斷地撞擊著那四道鎖住自己的光屏,想要衝出去將外麵那個黑發青年撕碎,“的——場——!”

抬起眼眸掃了眼做困獸之鬥的大妖怪,的場靜司唇線一勾,泄出一聲冷笑。

他慢條斯理地替還趴在他懷裡的戀人揉了揉泛紅的額角,而後才站起身,將黑發少女護在身後,握起弓,從箭囊中取出一枝通體紅色的箭。

然而他將箭尖對準符陣中妖怪的眼睛時,遠處的森林突然傳來一陣陣爆破聲。

有強烈的震晃感傳來,大片大片的林木連排倒下,即便是隔著大半個林子,也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這種震顫感。

黑發青年的身形不受控製地晃了晃,原本對準了光屏中大妖怪眼睛的箭尖也被晃得遊移了一寸。

緊接著又是一陣爆破聲傳來,這一次的震感雖然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但是卻讓用來鎖住眼前這隻妖怪的靈力驟然斷了鏈接,四道光屏瞬間暗了下去,懷抱著對的場家仇怨的妖怪再度被放了出來。

“的——場——!”得到了自由,妖怪便再度向麵前的黑發青年襲去。

有人把三隅山外圍的結界破開了。

的場靜司眼神一冷,動作卻從容無比,即便妖怪已經將將逼到了眼前,他仍是先將樓梨霜護在了身後,而後抬手,握穩弓箭,比準了自己要|射|的方向後,才鬆開了弓弦,一箭射|了出去。

就是破魔之矢擦開氣流,帶著絢麗的紅色靈力一箭釘入妖怪眼中的同時,一道無形的利刃一路破開腳下的土地,也向著那隻妖怪而去。

而妖怪的頭頂,一把通體雪白的太刀自他頭頂劈下,一團不知從哪裡落下的燃燒的火焰也無端從天而降。

姍姍來遲的狐妖一口咬住妖怪的爪子,將它的手撕扯了下來。

巨大的妖怪就這麼在四麵八方的攻擊下瞬間灰飛煙滅,連句遺言都沒能留下。

也許是被狼狽地追趕了一路的原因,它這麼輕易地消失了,倒讓樓梨霜還有些不可置信。

“櫻!你沒事吧!”禍津神一刀利落地砍下,他動作輕盈地在臨空一躍,整個人就躍到了樓梨霜的麵前,捧起了她的臉,那雙藍汪汪的眼睛在她麵前綻開,映出她的麵容和些許未褪的冰冷,“你受傷了啊——可惡,我來遲了!”

雖然也很心疼姐姐,但仍然覺得應該實事求是的雪音:“……姐姐臉上根本沒有傷口吧。”頂多也就是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有些狼狽而已。

還有,夜鬥這家夥到底為什麼老是叫他姐姐櫻啊。

這個問題讓小少年始終覺得困惑。

“你在說什麼呢!”夜鬥慍怒地將樓梨霜下顎角處一道淺的幾乎用肉眼看不出來的刮傷指出來,“這麼大這麼明顯的傷口啊!櫻她受傷了啊!”說完,他眼睛裡自己就先湧出了些淚花,“我不在身邊的時候,櫻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雪音:“……”果然他家神明是個笨蛋啊。

小少年原本因為夜鬥斬殺毘沙門天神器而對夜鬥起了些許隔閡在此時也都儘數消失殆儘了。

被夜鬥捧著臉,還小題大做的誇大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刮傷,樓梨霜無奈地笑了笑。

就在她準備將他捧著自己臉的手拿下來時,轉過身的黑發青年便已是揚起了官方而客套的笑容,他看著捧著自己戀人,還對自己戀人噓寒問暖的禍津神,笑容溫和,眼神冰冷,輕輕一揚手,便用手中的破魔之弓打落了對方還落在樓梨霜臉頰上的手。

夜鬥的手下意識地一鬆,黑發少女就已是被的場靜司拉到了身旁。

黑發青年微微低下頭,冰涼的指尖撫上戀人下顎處的那道淺淺的刮痕:“是剛才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刮到的吧。” 他表現的就像是完全沒看到夜鬥似的。

的場靜司自然能感覺到夜鬥身上的神息,但同樣的,他也能從那縷神息中感覺到對方的身份。

——禍津神。

如果是八十禍津日神或是大禍津日神的話,或許還會讓他有所顧忌,但如果是這種隻是隨意被人供奉而生的無名無姓的禍津神,他的敬畏反而隻會讓的場家蒙羞。

的場家在陰陽道赫赫而立百載時光,就算他要低頭,也隻能對大福神亦或是大禍津神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