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冬撇撇嘴道:“好日子燒的,那小三兒可是個純正的好吃懶做的公子哥兒,不過也好,至少不用禍害老實人了。”
說來也好笑,張旭鳳先後選擇的兩個男人,那尿襠褲是隻知道乾活掙錢,不知道收拾門麵,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寒磣像。
而這個馮小三兒則是正好相反,那就是個麵兒上光的家夥,可能是本身出身富貴,養成的少爺習性,這人可以說是懶得令人發指。
當然,馮家也不是光他一個這樣,而是他們兄弟幾人都是這樣,插秧喊閃了腰,割稻子說是傷了腳,反正是找著機會就會偷懶兒,沒有機會也會自己創造機會。
因此這馮家每年到了年中和年底分糧分錢的時候,除了能拿到按人口給的那部分以外,其餘的就彆想了,通常還會倒欠大隊不少。
不過,他們卻不管什麼時候,就是累的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那也是會把自己捯飭的人五人六的,破舊的衣服也會洗的乾乾淨淨的。
樂冬推開院門兒走了進去,跟進來的馬紅梅哼笑一聲說道:“真是搞不懂了,泛著能乾的好人家不要,非得跟那樣的人家扯連連。”
這是這年代人的通病,無論做什麼,都得先看出身然後再說能力,出身不好,能力再出眾也白搭,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出去介紹自己的時候,挺著胸脯自豪地介紹自己家是八輩兒貧農。
而馮家這情況,兄弟姊妹幾個,雖然說是主動與壞分子劃清界限,積極向革命隊伍靠近的好同誌。
那也隻是靠近過來的外邊兒人,並不是革命隊伍內部認可的,所以,有什麼好事兒的時候,還是會被排擠在人民內部之外,其他根正苗紅的人更是對他們不削。
樂冬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這些人的優越感是哪來的,說句不好聽的,你家八輩兒貧農,那弄不好祖輩兒還是看著人家臉色吃飯活命的。
另外,通過原主幾次看那馮家人,那馮小三兒應該是真的好吃懶做的小白臉兒,但是馮家老大絕對不簡單。
還有,她也不相信,能當機立斷做出那樣棄車保帥的人家,會不給自己家留後路。
雖然不讚成馬紅梅的觀點,但是大環境如此,她也沒有閒心去跟人掰扯這些有的沒的,跟她又沒關係,隻是淡淡地說道:“那這是把錢都補貼給那馮家了?打算跟馮家定下來?”
馬紅梅聳聳肩道:“這個誰說得好?就看他們是不是情比金堅吧,不過,這倆人兒都不是能吃辛苦的,說不好能不能走到一起去,不過現在她可是包養了人家,每個月都給馮小三兒買不少吃的穿的,聽說上個月還給買了一袋兒苞米麵呢。”
樂冬順手將水裡摸摸用井水好好的搓弄了幾遍之後,又裝到盆裡,放上鹽水等著吐泥,順便問道:“那下個月沒補貼,就不補貼馮家一個月,那馮小三兒為了長遠的軟飯,也不可能踹了她,何苦急赤白臉兒的,吃相怪難看的。”
提到這個兒,馬紅梅樂的噗嗤噗嗤的,半晌才說道:“你要是不過去,那貨損失的可就不是五塊錢了。”
也不等樂冬問,她自己就嘚吧嘚吧地說了出來:“昨個兒張旭鳳找到鄭誌軍兒,給出主意說讓他演一出苦肉計,博取同情。”
樂冬挑了一下眉問道:“苦肉計?針對我?”
馬紅梅在房簷兒底下找了個小馬紮,一邊兒幫著樂冬挑馬蛇菜,一邊兒說道:“原本是針對咱們倆,隻要成功一個,他就攥了。”
說著,她聳聳肩膀道:“可惜,很不幸地是,他們研究實施計策的時候,正好趕上我去上茅房。”
樂冬笑了,這算計人的時候,跟被算計的碰上了,這就尷尬了,於是幸災樂禍地說道:“苦肉計?聽說是發燒都開始說胡話了,那不會是大晚上的去洗冷水澡之類的吧?”
馬紅梅翹著大拇指道:“雖然沒對,但也差不多,那張旭鳳為了效果好,可是幫著打了半夜的井水,打上來就兜頭澆下來,那把鄭誌軍凍得,嘖嘖嘖~”
樂冬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人家澆水澆了半夜,你就站著看了半夜?您可真有閒心!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被撞破之後,他們還能當著你的麵兒執行下去?”
馬紅梅一聽,樂道:“你傻不傻啊,我當然是等他們收工的時候,才出來說,讓他們努力一下,再加三桶湊二十桶。”
樂冬樂得直捂肚子道:“你損不損啊?全程觀看,還幫著數數。”
馬紅梅不在意地說道:“他們喝出來死了,我自然不介意幫著填點兒土幫著埋了。”
樂冬忍笑道:“管殺還管埋,這操守值得稱讚!”
這話聽著就不像好話,馬紅梅皺皺鼻子說道:“我可是隻管埋不管殺,他們那是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