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部裡,村上的領導們一研究,這鄭誌軍現在的身體已經不適合留在農村勞動學習了,符合病退的條件,乾脆給上麵打了報告,直接退回原籍。
大隊書記得了準話之後,就給醫院回了信兒,是否繼續醫治,在哪裡醫治,這些已經跟一拉溪村沒有任何關係了。
本來以為甩掉了麻煩,哪知道一天之後,醫院又來了電話,說是鄭誌軍不離開醫院,他的母親還在醫院裡撒潑打滾兒的影響工作,讓他們趕緊過去處理。
村長和大隊長等人很想不搭理,好容易踹出去個禍害,誰願意再沾惹麻煩?但是,他們得罪不起縣醫院啊,這要是把醫院得罪了,他們村兒的村民要是有了毛病,他們還看不看病了?
沒辦法,村長等人隻能再過去一趟,當然,這回村長多了個心眼兒,去的時候,直接叫上了罪魁禍首張旭鳳還有給做雙方證人的江秋花。
村長讓張旭鳳拿好雙方簽字畫押的紙條,來到醫院,村長就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影響人醫院的同誌正常辦公,影響病人休息,是損害了人民的利益。
我現在就給鄭誌軍父親的單位致電,讓你家老鄭受到組織上的批評處理,興許還能讓他提前退休。
鄭家本就是主要靠鄭誌軍父親的工資生活,鄭老太太又刁又懶,基本是不會補貼家用的,所以,一聽村長的威脅,頓時就癟茄子了。
鄭家人雖然懼怕村長打電話,但是想到自家的人,以後就算是廢了,就這麼不聲不語地吃下這個大虧,又心有不甘。
村長等人也明白,一個好好地男丁,以後算是廢了,換誰誰也會心有不甘,不過好在之前鄭家人跟張旭鳳簽訂了契約。
於是,村長說道:“我剛剛問了大夫,小鄭這病,現在就是肺炎,回去以後再打幾針注意彆著涼發燒,問題不大。”
“這是村裡和醫院開的證明,你們可以回市裡醫院看病,這看病錢會直接算在張知青的頭上,暫時由我們村幫著墊付。”
說著,拿出了兩張介紹信之後,又拿出了十塊錢道:“把小張知青的欠條拿來吧,這是張知青答應賠償的錢,回頭我們會扣下的。”
張旭鳳蠕動了一下嘴唇,但是終歸沒有說什麼,集體的利益是不能損傷的,她想要將死兒化成知青勞動時遇風寒造成的工傷,由大隊出這筆錢,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到十塊錢,鄭家母女的眼前就是一亮,趕緊從懷裡掏出了欠條交給村長,村長又交給跟在身後的會計,等著記賬。
不過,不知道村長是出於什麼考慮,並沒有把錢交給鄭母,而是交給了鄭誌軍,又說道:“小鄭啊,以後好好生活,自己也長個心眼兒。”
這長心眼兒也不知道是勸誡他彆再跟人乾這樣的蠢事兒,還是防備些他貪婪的母親等親人,端看他自己的領悟吧。
大約是想通了,也可能是早就知道自家是個什麼情況,他自己並不是很吃香,這次倒是誠心誠意地謝過了村長之後,把錢和介紹信牢牢地揣進自己的兜裡,對鄭母的示意完全忽視。
村長等人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鄭誌軍的東西都收拾好,用牛車拉了過來,就連剩下的不到一斤苞米麵兒都給他帶來了。
這會兒直接扶起鄭誌軍,給打了醫院的病號飯讓鄭誌軍吃好了,幫他換了衣服就送他們到了車站,又給買了車票,至於鄭家母女吵嚷著餓什麼的,這並不在村長等人的關心範圍內。
送走了鄭誌軍之後,村長回頭對低頭不語的張旭鳳道:“張知青,關於這次事情的惡劣性我就不說了,你心裡也該有數的。”
“這鄭同誌回去之後,肯定是要住一段時間醫院,預計沒有三五塊錢肯定是下不來,而你下個月的知青補助已經還給了樂同誌。”
“這大隊的錢都是有數的,不可能完全可著你來,要是彆家有個急用,大隊根本借不出來,真要是因此耽誤事兒,到時候責任你可能擔待得起?”
張旭鳳咬著下唇,把腦袋低的更低了,卻一聲不吭,村長挺失望的,這女孩兒的膽子賊大,什麼餿主意都敢出,回頭還沒有擔當。
歎了一口氣,村長皺眉說道:“算了,我也不管了,你以後自己主意吧,但是,下個月月底,年中結算前必須把那十塊錢給大隊補上。”
“不然,我就得給你家裡掛電話了,至於醫藥費,這個等你八月份的補貼下來,我再扣出來。”
一聽讓自己一個月內拿出十塊錢,張旭鳳急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拉著村長地袖子說道:“村長,您這不是要逼死我嗎?我上哪一個月整十塊錢去啊?”
村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那你當初鼓動人家鄭同誌乾那缺德事兒算計樂同誌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後果?”
大隊長已經被這破事兒折騰地鬨心了,直接說道:“村長,咱們趕緊回吧,這村裡一屁股的事兒,誰有空跟這兒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