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鐵蘭知道消息時,正在敬則則的身側納鞋底。“瑾婕妤真真是好福氣,才貌也不見得多出眾,瞧著卻著實得了皇上的歡喜。”
敬則則翻了個白眼,“姑姑,你說話就說話,乾嘛一直拿眼睛來瞥我?”
龔鐵蘭重新低下頭往鞋底上紮了一針道:“娘娘可知道瑾婕妤為何能盛寵不衰?”
“還好吧,她得寵統共還不到一年,怎麼就算盛寵不衰了?”敬則則道,心想若是祝新惠當了皇後能有衛氏好果子吃?衛氏跟自己一樣,也就是個玩物,這種寵有未必就比沒有強。
當然衛氏的確比自己有福氣,若能生下皇子或者公主,至少也算是有個依靠。
“娘娘。”龔鐵蘭不讚同地看向敬則則,“奴婢先把話放這兒吧,瑾婕妤那柔婉性子合了皇上的心思,鐵定能長久的。”
敬則則嘟起嘴朝龔鐵蘭瞥了一眼,“姑姑,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龔鐵蘭狐疑地看著敬則則。
“就是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敬則則托著腮幫子道。
龔鐵蘭真是被敬則則給氣笑了,“娘娘,你真是……”
敬則則笑道:“姑姑,你就彆變著方兒地勸我啦。我這性子反正就這樣了,若是多折騰幾次,隻怕命都要折騰掉。還不如就現在這樣,糊糊塗塗地混日子吧,我爹睡覺也能睡得安穩些。”
龔鐵蘭沒好氣地道:“娘娘還真是有自知
之明呢。”
敬則則聳了聳肩,“姑姑這宮裡花無百日紅,等下一次再選秀女,咱們這些老人就都得靠邊兒站了。與其費那個功夫爭寵,還不如消停點兒,畢竟皇上來後宮的日子也沒多少,咱們還是得在一群女人手下討生活。”
龔鐵蘭急紅了眼,“娘娘既然這般說,怎麼就沒那個心性兒去爭一爭,讓彆人都在你手下討生活呢?”
敬則則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的那條路早就被皇上給堵死了。”敬則則朝龔鐵蘭扯出一個比哭還淒涼的笑容來。
龔鐵蘭愕然,“怎麼會呢?娘娘才貌雙全,無論家世還是自身,哪一樣不比這宮裡的其他人強啊?”
敬則則也是這麼想呢,但皇帝似乎很看不上她的性子,她自己多少也知道自己的缺點,跟祝新惠差不多,都是小心眼愛吃醋,而她還尤其任性。
“還是吃了性子的虧是不是?”龔鐵蘭道。
敬則則不置可否。
龔鐵蘭沒再說話,低頭納了幾針鞋底,很是斟酌了一番這才重新道:“既如此,娘娘就更應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就算不爭寵,你這樣的品貌、家世放在這兒,你說不爭彆人就信了?”
顯然不會。
“姑姑可有什麼以教我?”敬則則聽龔鐵蘭這意思像是有門兒,趕緊虛心地求教。
“教,可不敢當。隻是娘娘既然知道將來得在人手下討生活,可想過該怎麼應對了麼?就這樣被動地等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敬則則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搖了搖頭。
“那娘娘就更該主動些了,奴婢不是說皇上,而是說……”龔鐵蘭的下巴往東指了指。
東宮太後。
福壽宮祝太後敬則則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未來的皇後祝新惠敬則則就更是隻能敬而遠之,說起來東宮太後還真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因著成了唯一的選擇,這一次敬則則去慈寧宮比以前可要誠心誠意多了,茶水已經換了三次了,依舊端坐如鐘,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
東太後低頭喝茶時唇角輕輕扯了扯,她多少知道敬則則的來意,皇帝冷落了她好幾個月了,這怕是心急了,正所謂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敬則則也在低頭喝茶,她知道東太後會狐疑甚至嘲諷,但她也深知東太後這個人。講什麼日久生情是不可能的,彼此也沒個什麼較為親近的親戚關係,最終還是得靠利益才能把彼此聯係在一起。
至於這個利益的紐帶敬則則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隻是還得觀察些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