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致容起身時,身子都有些晃悠,她雖然一直知道有這中被人發現的風險,卻沒想到真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
東太後聽傅青素說完之後,並沒有表現出著急之態來,“你且坐坐吧,不用急。”
試問傅青素怎麼能不急呢,她這還打算直接去乾元殿求情呢。
“窺伺皇帝這是宮中大忌,阿容犯了錯,你讓哀家現在急吼吼地去求皇上,即便把人救回來了又如何?從她回來的那一刻起,她這輩子就算完了。”東太後道。
“可是皇上會如何處置阿容啊?”傅青素是關心則亂,做不到東太後的淡定。
“這件事你已經提醒過她好幾次了,她都死性不改,吃吃苦頭也是好的,你放心吧,皇上他,不會拿阿容怎麼樣的。”東太後道。
傅青素不明白東太後為何如此篤定。
“因為你啊,阿容是你最疼愛的表妹,也是因為你皇帝才會納她進宮的,所以這一次皇帝也隻會是小懲大誡。”東太後道,“總是要讓皇帝出出氣的。”
傅青素搖搖頭,“臣妾不覺得對皇上有這樣大的影響力。”
“就算你沒有,但皇上也總是要顧忌四皇子的。”東太後道。
傅青素聞言歎了口氣,“可是我聽說來年選秀,謝家已經準備送姑娘進宮了。”王謝之家,雖屢有沉浮,但千年來都是世家大族。
本朝祖製每三年一次選秀,但也並不是說每個女子都要參選。比如謝皇後出身的謝家,在她入宮後就可以不再送女兒參選了。沒有嫡出女兒的世家也不用參選,因為庶女是沒有資格入宮侍奉的。所以傅青素嘴裡說的謝家女一定是他們這一代精心培養的嫡女,她一旦入宮,大皇子自然要歸於她膝下,那畢竟是謝家的血脈,謝家也隻相信謝氏女才能照顧好四皇子。
“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這次阿容的事,雖說皇帝不會重懲她,但心裡肯定會膈應,你今後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東太後道。
傅青素應了是,但還是不放心所以遲疑後依舊去了乾元殿,卻也沒敢進去求情,又打聽羅致容被馮賢送去了慎刑司,她心裡一驚也趕了過去。
“娘娘不用心急,慎刑司是處置宮人的地方,羅嬪乃是九嬪之位,進去想來隻是認人,沒什麼大礙的。”春纖早已把宮裡的情況打聽清楚了,作為局外人,她比傅青素也要更理智些。
傅青素點了點頭,“我現在心裡有些亂,都怪我平日裡太放縱阿容了。”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何嘗不是跟羅致容一樣,覺得這樣的事兒不會落在她們頭上。
羅嬪出了這等大事,宮中消息靈通的人自然都知道了。祝新惠尤其高興,“嗬嗬,我倒要看看羅氏這一次如何脫身,平日裡仗著淑妃趾高氣昂的,如今麼……嗬嗬,窺伺帝蹤,那可是死罪。”
“正是,淑妃如今代掌鳳印,出了這中事她怎麼好意思再代下去,奴婢看啊,這鳳印遲早會到娘娘手上的。”菊如知機地奉承道。
祝新惠冷笑了一聲,“名不正則言不順,代掌有什麼意思?”
“娘娘說的是,可鳳印被她拿著總是膈應人,借著這次機會讓她交出來不正好麼?”菊如知道自家主子嘴上雖然不屑,但一直是想拿走鳳印的。
“先看看皇上是個怎麼懲治的意思吧。”祝新惠道。若是小懲,那自然可以針對傅青素讓她拿話說,但若是懲治羅致容厲害,就不好再對付傅青素了。
敬則則是捂著肚子蜷縮在床上,聽得龔鐵蘭說羅致容的事兒的。她也沒什麼太大反應,這都換十條褲子了,心裡少不得怪上了皇帝。肯定是他造得太厲害,傷著她了。所以羅致容的事兒壓根兒就進不到敬則則的腦子裡。
“羅嬪窺伺帝蹤肯定死定了,不知道這是大忌麼?”華容頗有些幸災樂禍。
敬則則聽今日景和帝那般說就知道羅致容要出事兒,但沒想到他會在今晚發難,剛才進迎春門時,聽他的語氣沒覺得是要今晚發作的呀。
敬則則也沒太多想,主要是疼得有些厲害,她鼻尖都冒汗了,又怕華容和龔姑姑驚嚇,隻能一直忍著。
到了深夜,她以為皇帝肯定不來時,衣櫃門卻響了起來。
敬則則靜靜地躺在床上,屋子裡留的一盞燈沒把她照得蠟黃,反而像是一尊白玉美人被一圈暖光包裹。巴掌大的臉露在被子外麵,眉頭輕蹙,讓人覺得她好似突然就瘦了一圈似的。
沈沉坐到床邊,伸手替敬則則揉了揉眉心,“很疼麼?”
敬則則緩緩睜開眼睛,抬起手臂輕輕拉住皇帝的手,“還行吧,每個月都這樣,隻是有時候疼一點兒,有時候不那麼疼。”
沈沉輕輕回握住敬則則的手,似乎生怕把她更捏疼了,聲音放得極低地道:“那怎麼辦?朕也沒辦法幫你疼。”
這話把敬則則給逗笑了,“那皇上給我吹吹。”
她本是玩笑話,誰知皇帝還真拉起她的手就開始吹。
敬則則笑得肚子疼,“我又不是手疼。”這話才說完她就感覺又是一股熱流湧出,有些尷尬地抽出手對著皇帝道,“皇上你能不能幫我把華容叫進來,我要換褲子。”
華容很快就進來了,但皇帝卻很不自覺。
敬則則隻好道:“皇上,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或者你能不能回去啊?我這樣子,也沒辦法侍寢,最好就是自己待著。”話說得委婉,但意思表達得很明白,就是不想跟皇帝同床的意思,不然連疼得哼哼都隻能忍住。
“朕去外麵,你先換吧。”沈沉道。
敬則則換了褲子,重新躺到床上後,沈沉才再次走進來。
敬則則見皇帝沒有要走的意思,隻能說得更直白一點兒,“皇上,今夜臣妾想一個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