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欲言又止(1 / 2)

處理好醫院的事,展艾萍和顧晟,還有李玉霞,以及昨天的司機小同誌鄭樺,再加上展艾萍修好的小破車,一行四個人開上山路,搖搖晃晃著回去。

為了洗刷恥辱,小同誌鄭樺開得可認真了,精神專注,李玉霞坐在副駕駛上,一個勁地誇他:“小同誌比昨天開得好多了……”

鄭樺:“……”再說他要有情緒了!

被這麼一個婦女主任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想不生情緒都難,還不如去站崗。

展艾萍和顧晟夫妻倆坐在後麵,顧晟摟著她的肩膀,夫妻倆饒有興致打量窗外的風景,因為這小破車速度著實不快,忽略它的搖晃,就跟觀光大巴一樣。

不說彆的,窗外的風景是真沒得說,這裡的天非常藍,因為長年無冬,植被長勢茂盛,森林的風景如畫,還有不少野生小動物。

顧晟道:“有機會碰見孔雀。”

展艾萍:“想看白孔雀。”

除了孔雀這種美麗漂亮的野生動物外,還有諸如大象、蟒蛇、毒蛇之類讓人心驚膽戰的東西,李玉霞提醒道:“小展啊,如果是一個人,甭進林子裡。”

“你以為你腳下是樹葉石頭,指不定七八條蛇盤在那裡乘涼呢,彆以為是我在嚇你。”

展艾萍笑:“好,謝謝李主任提醒。”

李玉霞:“……”

她回頭一看,瞥見顧營長在自家媳婦兒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夫妻倆一同笑起來,兩人牽著手,含笑看著對方。

李主任一見這種狀況,她心裡竟然十分發堵。

昨天她這個婦女主任是來乾什麼的?她是來調解矛盾的!她是來安撫軍屬情緒的!結果這一天下來,她調解了個屁啊,全是在看軍屬展艾萍大顯身手。

人家昨天又是開車,又是修車,到了醫院還給動手術,得了,有情緒的顧營長情緒也歇火了,原本以為他去找院長鬨騰,結果,他來見義勇為了,在搶救指揮中發揮巨大作用……

——他們夫妻倆得到了軍醫院的表揚!

上麵還說要開會表彰!

李玉霞:“……”幕布上的電影都不敢這麼演的。

而她昨天陪人去獻血,一見那血袋,腦袋暈了,差點還給醫院添亂,在一旁歇了一晚上。

醫院那邊說要感謝她,她都受之有愧,一張老臉都要臊紅了。

經曆過昨天的事,後麵那一對新婚小夫妻瞧著感情都升溫了。

而她李玉霞的心卻沉到了穀底,她想起了自己的準備,想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她還真就不信了!

哪對新來的小夫妻不鬨點矛盾??

——她遲早要給這兩人調解婚姻家庭矛盾!

*

顧晟和展艾萍兩人回到了家,夫妻倆先洗澡,把一身衣服換下,展艾萍把自己全身都洗的乾乾淨淨,頭發仔細洗了一遍。

可能是在醫院待久了,總覺得周圍還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的長發垂落到肩頭,跟過年那時候相比,她的頭發又長了一截,烏黑發亮,展艾萍給自己的頭發抹上護發油。

顧晟已經幫她把衣服都洗好了,他還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個老舊電風扇,讓展艾萍對著電風扇吹頭發,正巧是中午,吹著風格外舒服。

“這舊風扇又是你的好人緣換來的?”這裡的氣候偏熱,卻又不算太熱,最熱也不過是初夏左右的溫度,三十度出頭,冷天的溫度也在十幾度出頭,如果硬挺一下,大熱天的也不需要電風扇。

晚上比白天涼爽,就更不需要風扇了。

展艾萍還挺喜歡這樣的氣候,就是有些過於濕熱了,各種蟲類蛇類蚊子的天堂。

“差不多,花了錢的。”隻不過沒花多少,舊風扇也能用,還便宜,曾經單身時花錢大手大腳的顧營長也學會了精打細算。

這會還沒上交工資的顧晟打算攢攢錢再上交,免得媳婦兒發現他原先是個敗家子,這麼多年當兵下來,沒存到幾個錢。

部隊裡一些軍官和士兵是真能攢錢,一年到頭待在部隊裡,那是一個子都不花,全給家裡寄去了。

而顧晟家裡條件還不錯,不需要養家,他也沒什麼攢錢的**,之前甚至都覺得自己沒有成家的可能,於是乎,在煙酒一類的東西上麵,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能買好的,就不買差的,除了軍裝外,也會給自己添幾件商店的常服,至於偶爾吃小灶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成家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要省點花,免得媳婦兒嫌棄他是敗家子。

“萍萍,等下個月工資和津貼發下來,我就交給你保管,工資和積蓄都給你,以後咱家你管錢。”

展艾萍笑:“好啊,顧五哥,原來你還有積蓄啊……”

顧晟黑了臉:“我為什麼就沒積蓄?”

“……就是沒你多。”小顧同誌這話說起來就很沒底氣,因為他的確是沒啥積蓄了。

展艾萍雖然是個女的,她當兵工作比他還省些,衣食住行都不怎麼花錢。

展艾萍:“……”小展同誌突然感覺他們家是跟彆家調換了過來,是她娶了一個“敗家爺們”。

“最近結婚你不是花不少錢,怕你的積蓄用完了。”婚酒的錢顧晟出了,展艾萍並沒有花多少錢,搬新家也大多是顧晟花的錢。

——讓他本不富裕的口袋雪上加霜。

大寫的一個“窮”字寫在臉上。

顧晟硬撐著:“還好。”

展艾萍促狹:“連煙都抽不起了?”

顧晟:“……不至於。”

好煙是不敢買了,便宜的沒臉麵抽,還不如乾脆戒煙,年僅二十五歲的顧營長感受到了成家的煩惱和痛苦。

不能再做一個瀟灑的男人了。

——他不想見到薑團長。

以前他們兩人一起瀟灑,現在隻剩下薑團長一人。

“以後你把工資和津貼給我,我每個月給你零花錢,至於你以前的積蓄,留著做你的私房錢,小金庫。”展艾萍猜測那筆錢也沒多少。

“好。”顧晟從背後抱住她,免不得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哪有什麼小金庫。

——彈儘糧絕了。

展艾萍抬手摸摸他的頭:“以後每個月給你二十塊錢零花錢。”

顧晟每個月工資不低,放彆人家已經能養活一家老小,再加上他之前還立過二等功,每個月都有一部分百分比工資補貼。

“媳婦兒你真大方。”

展艾萍問他:“彆家的是多少?”

顧晟伸出一隻手。

“五塊錢?”

顧晟:“還算多了,有些乾脆沒有。”

“那你可要記得我的好。”

顧晟笑:“我媳婦兒最好了。”

其實他們當兵的一個月還真不一定得花錢,他也不是非得要買煙買酒買衣服開小灶,這二十塊錢足夠應付了,衣服自家做,小灶在自家吃,酒呢也沒必要喝,煙有個一兩包應付場子就行了。

這麼算算的話,也不一定比之前過得差,隻是身上終究有養家的擔子了。

已經成家的小顧同誌偶爾還是會羨慕人薑團長瀟灑的光棍生活。

一定會被他言語傷害。

不過沒關係,顧同誌如今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等到明天,請熟悉的人過來,在家裡弄個暖家飯,帶你認認人,咱也不自己燒菜做飯,讓炊事班的小謝他們來,人多,你做菜累,讓他們來炒大鍋飯。”

“好。”展艾萍答應了,來到了這裡,的確該見見顧晟他們團裡的人。

人數多了,洗碗做菜都是麻煩,不如請炊事班的過來幫幫忙。

“讓他們自帶鍋碗,咱們也省事。”

展艾萍笑:“你就想讓我當個懶媳婦。”

“你燒的菜,我都還沒吃夠,哪能讓彆人來吃,我這不是虧大了。”顧晟同誌深諳“悶聲發大財”的道理,沒必要瞎吆喝,臭顯擺。

就怕一個個的,都想著來他家蹭飯。

“你現在相信我做菜好吃了?”

顧晟笑:“好不好吃那也得是我先吃夠了再說。”

“對了。”展艾萍問他:“親愛的地下黨同誌,明天你要我配合你怎麼演?”

“現在還演什麼演,革命的好同誌,咱們已經到解放區了,你瞧,解放區的天是藍藍的天,不用演了,隨意。”

“真的?”

顧晟的手輕輕扶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嘴角上親了下:“這還有假?本來也就是說實話,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現在可算是娶到手了,我還不能高興高興?”

“說出去也沒什麼可丟人了……”

展艾萍笑:“那我就本色出演了。”

顧晟:“媳婦兒悠著點,給點麵子。”

“行行行。”

晚上顧晟說想學做菜,他倆一個敢學,一個敢教,夫妻倆湊在一起炒菜,弄了兩道菜出來,嘗了下味道還不錯,顧晟評價道:“男女搭配,乾活不累。”

“以後我切菜,你炒菜,我炒菜,你切菜都行……”

展艾萍笑道:“有時間咱們再煲個湯。”

“等殺豬的時候弄點筒子骨。”

夫妻倆聊著聊著,兩個飯桶一起把飯菜吃完了,顧晟正值壯年,飯量不低,展艾萍也是,跟成年男人吃的一樣多,他們兩個飯桶湊合在一起,一頓飯菜消耗巨大。

顧晟感慨道:“咱們這樣的,還是去當兵好。”

展艾萍:“……要不你去求許院長收留我。”

“後悔了?後悔也沒用了。”

“我先去當個赤腳醫生,指不定我的患者給我一大堆好吃的當診金。”

晚上展艾萍刷碗,她也沒好意思天天當個甩手掌櫃,“晚上我洗衣服,你彆搶了,幫你洗個衣服。”

“好。”顧晟去洗澡洗了半天,最後拿了個小板凳,打開收音機,就坐在天窗底下,盯著展艾萍洗衣服。

展艾萍:“……你這眼神就跟監工一樣。”

顧晟大笑:“好不容易才撈到一次你洗衣服,當然得多看看。”

展艾萍:“明天你記得跟你戰友說,昨天我幫你洗衣服了。”

顧晟:“……你還想撈個賢妻的名聲?”

展艾萍哈哈一笑,“好不容易幫你洗一次,當然要鬨得天下皆知。”

“這邊的衣服薄,挺好洗的,根本不費事,你就彆做夢讓人誇你了。”

“說的也是。”幾件夏天的薄衣服又能洗多久?除了灰和汗外也沒什麼其他臟東西。

洗完了衣服,收音機打開著,他們夫妻倆也沒有彆的事,聽著收音機研究“縫紉機”,說實在的,這縫紉機他倆都不太會用。

兩人摸索著研究了半天。

展艾萍踩了下縫紉機,發現還挺好玩的,噠噠噠噠——

布料在針線上穿過,車出整齊的一條,無論是對於懶鬼還是對於強迫症來說,都十分解壓,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展艾萍開口道:“衣服還是我自己做算了。”

顧晟疑惑道:“不是我做嗎?你五哥我說過的話一定做到。”

展艾萍心想那也得是你做得到的,剛才她坐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縫紉機不太高,也不能調整,是方便女人的,展艾萍這樣的身高,踩縫紉機還算合適,但已經有些局促了,就顧晟的身高和那雙大長腿,他踩個屁啊。

不適配!

展艾萍隨口道:“你幫我打版畫圖。”

“讓你腳踩縫紉機,我都覺得辣眼睛。”

顧晟失笑:“你可算是明白了,我根本做不到這件事。”

展艾萍:“就知道你一口答應肯定有陷阱,心臟死了,被你坑了,讓你白賺一個電話。”

“萍萍啊,你踩縫紉機的樣子還真好看。”顧晟笑著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下。

他這縫紉機真買對了!

媳婦要給他做衣服了!

“顧晟啊,你真是能屈能伸也能忍……還特彆能裝,你個大尾巴狼。”展艾萍抬手捏了下他的臉:“你啊,小心愛護好自己,彆讓我這針縫到你身上去。”

“你縫我身上我也願意。”

“媳婦兒,你想穿什麼樣的衣服?我給你畫。”彆的能力不說,顧晟畫圖的能力沒得說,雖然他沒有正經學過繪畫,但他身上是有點繪畫天賦在的,小時候還給展艾萍畫過連環畫。

“我想做荷葉袖的……”展艾萍和顧晟湊在一起畫圖,顧晟手上拿著鉛筆,他的心算能力很強,鉛筆在紙上畫的線條自成比例。

哪怕不用尺子,說畫二十厘米,他就能畫出二十裡麵的線條,他還會徒手畫圓,在這一點上,展艾萍十分佩服他。

這裡的姑娘會穿筒裙,展艾萍也打算做幾條裙子,當然,這時候不能穿短裙,必須是過膝長裙,她讓顧晟塗塗改改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有做下決定。

顧晟:“畫個裙子這麼有講究……”

展艾萍:“算了,先給你做一套衣服吧,做你的,給你做白襯衫。”

顧晟道:“那這簡單了,我隨手畫——”

展艾萍:“不,這可不簡單,我要給你量身定製,要把版型弄好,做點小心機收腰設計,還有這背脊……”

襯衫雖然簡單,可是襯衫版型是很有講究的,要是版型不好,做出來就是老爺衫,要麼就是個賣保險的……

顧晟:“就不能按著軍裝畫嗎?”

展艾萍道:“不能。”

兩人畫來畫去搞了一晚上,愣是連衣服版型都沒決定好,草稿紙倒是用了好幾張,顧晟拿著鉛筆塗塗改改,再多的耐心都用完了。

最後兩人一致決定洗洗睡了。

做衣服的事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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