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2)

第98章

重陽前幾日,東宮向皇帝報喜,太子妃身懷有孕三月有餘,皇朝傳承有繼。

皇帝聽聞大悅,流水的賞賜送入東宮太子妃所住的麗正殿,羨煞東宮一眾妾妃。

然在太子妃有喜的消息傳遍京城的第二日,東宮又出消息,良娣瞿氏、良媛葉氏和承徽慕容氏同時查出身懷有孕。

消息傳遍,不少人閒聊之時說著隱晦之語,都十分佩服太子的勇猛。

皇帝聽聞這些後,神色卻是淡淡,看不出高興或不高興。

而張皇後卻是亢奮不已,自覺時機成熟,在皇帝來坤德殿用膳時,說起了皇子們的婚事。

“陛下,說來老三老四已近弱冠,老大更是年紀不小了,他們的婚事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皇帝夾了一筷子魚肉,慢條斯理吃下,待有了七八分飽才放下筷子,在宮人的伺候下漱口,放下擦嘴的錦帕,才說話:“依皇後之意,該當如何?”

張皇後本因皇帝一直不語,心中七上八下的。

兩年前她請纓操持秦崧的婚事,豈料秦崧半點兒不配合,害得她費力不討好還在皇帝這兒吃了掛落,被皇帝明令不許再插手秦崧的婚事。

如今再提起,她自然忐忑,尤其皇帝聽她說完後一言不發的。

然皇帝如此一說,那便是有了轉機,張皇後興奮道:“陛下,妾以為,老三老四且不論,老大的婚事最為要緊,該早早為老大擇一賢良人,為他操持王府、開枝散葉才是。”

皇帝便狀似隨意地問:“皇後是否有人選?”

“妾能幫著相看各家的小娘子,但老大的婚事還須陛下多多操心才是。”

張皇後可是學乖了,不踩皇帝挖的坑。

之前她想要擺布秦崧的婚事,不僅沒成功,還被皇帝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差點兒連累到她的兒子秦峻。

如今她聰明了,荊山長公主針對太子之事給了她靈感,不能從魏王的正妻入手,那就從魏王的妾侍入手,隻要枕頭風吹得好,不怕控製不住秦崧。

然要魏王納妾,總得先解決了他的正妻之位。

皇帝一直不提秦崧的婚事,由得秦崧打光棍,張皇後是想提又不敢,終於能借著東宮妃接連有孕的當口,提及此事。

她就不信,皇帝不會想要他最心愛兒子的兒子。

看吧,皇帝果然麵露沉思之色。

沾沾自喜的張皇後沒忍住,試探道:“妾聽聞,老大與東平侯那個在朝為官的女兒走得很近……”

皇帝倏然看過來的眼神把張皇後嚇得再不敢多說,額上冷汗都出來了。

她急慌慌想轉移皇帝的注意,就隨口對皇帝說:“妾聽聞貴妃的母家好幾個小娘子對老大魂牽夢縈,為此還鬨得姐妹不和,老大風姿卓絕,不愧為陛下之子。”

皇帝移開了目光,對張皇後的奉承並不受用。

次日,皇帝去了崔貴妃宮中,用完膳後,說

起了昨日張皇後之言。

崔貴妃聽得又驚又怒,恨不得生啖張皇後的肉……但這不符合她在皇帝跟前的柔順人設。

隻見她伏跪在皇帝腳邊,柔聲哀哀說:“陛下,小娘子們為首飾為衣裳,總愛爭吵上幾句,都是自家姐妹,要不得第二日又和好了。妾母家的孩子就算再不懂事,也是學著《女誡》、《女論語》長大的,婚姻大事豈容兒戲,自然是由她們的父母做主。”

皇帝微微頷首,道了聲:“起來吧。”

崔貴妃起身,坐到羅漢床的另一側,心中恨恨,心說:張氏你既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她一咬牙,說道:“說起來,兩年前皇後大張旗鼓為魏王擇正妃,最先頭是想塞了她母家遠房一表親的女兒,妾有幸見了那小娘子一次,蒲柳之姿便罷了,舉止畏縮,眼神飄忽,那小娘子的父兄也不爭氣,也不知皇後怎麼就覺得她是個好的。”

“還有這等事?”皇帝挑眉。

“陛下,妾萬不敢胡言。”崔貴妃一臉忿忿,很為皇帝愛子不平的樣子,“魏王是何等氣概,陛下最清楚不過了,哪能配那麼一個正妃,皇後也不知怎麼想的。且還聽說,那小娘子兩年前見了魏王一麵,就一直心心念念,相思成疾哩。”

“兩年前?”皇帝眉毛挑得更高。

“正是兩年前。”崔貴妃捂著嘴輕聲一笑,“魏王姿容脫胎於陛下,吾等自是清楚他多俊秀,但您知,兩年前魏王可是一臉的胡子,無端端顯得凶煞,妾可不信那小娘子能瞧著就一見傾心。”

皇帝飛起的眉毛放下,崔貴妃心底惴惴,從皇帝的神色中分辯不出他究竟信了幾分。

崔貴妃報複了張皇後一把,長久的生存之道讓她心知不能妄圖揣摩聖意,便也不在這件事上多糾纏,而是旁敲側擊起四皇子秦峰入朝聽事的事情來,拚命暗示皇帝——您的第四子年紀不小了,不能再成日無所事事了啊。

第三日,皇帝召了秦崧到紫宸殿說話,殿內除了父子二人,就隻有伺候著的常雲生。

皇帝道:“前日,皇後同朕說起你們幾個的婚事,言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了。”

皇帝還順便說了皇後母族和貴妃母族的小娘子們為他神魂顛倒爭風吃醋的事情。

秦崧十分無語,麵無表情道:“父皇明鑒,兒並不認識那些小娘子。”

皇帝大笑。

笑過後,對秦崧說:“信國公家有一女,韶華正好,溫良恭儉,堪為良配,榮保覺得如何?”

秦崧以不變應萬變:“兒亦不認識信國公之女。”

皇帝說:“無妨,還有東浪公家一女……”

皇帝一連說了好幾家有適齡女郎的人家,皆是在朝中舉足輕重的重臣貴戚,其中還有皇黨的中書令黃起的孫女兒。

秦崧越聽越心驚。

“父皇這是何意?”

皇帝慢慢說道:“婚姻,大事。”

秦崧看著父皇,皇帝也看著他。

對視間,皇

帝的雙目深邃沉靜,似包羅萬象,又空無一物,隻有帝王的冷酷。

秦崧心底發顫,各種思緒一下子全湧上來。

“父皇,”他說:“兒娶妻,隻願娶心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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