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你這三問誰能答出,分明是胡攪蠻纏!”禮部右侍郎在一片靜默中,忽然出言大聲斥道。

他的話仿佛按下了一個開關,不少人出言挺禮部右侍郎。

袁誌美在吵雜聲中高聲說道:“在座諸位答不出,就言胡攪蠻纏,以為彆人都答不出嗎?”

禮部右侍郎嗤笑:“袁郎中以為誰能答出?”

袁誌美說:“屯田司所有人皆能答出。”

“既然袁郎中說屯田司所有人皆能答出,”尚書右丞說道:“不如就請你們屯田司說說國朝九百九十屯都種了什麼。”

尚書右丞倒是精明,不言小麥生長期,林福專門種小麥的,哪能不知道這個。也不言那什麼酸什麼黴,這些名字奇奇怪怪的玩意兒都是林福讓幾個道士搞出來的。

他就言九百九十屯。

他可不信,屯田司不差卷宗就能說出所有屯田都種了什麼東西。

“河東道,大同軍四十屯,東二十二屯小麥與高粱輪作,中十屯大豆粟米輪作,西八屯種麻;橫野軍四十二屯,北十八屯蘿卜大麥大豆小麥輪作……”

林福聲音清亮,吐字清晰,雅言說得風雅悅耳,尤其是一些轉音,柔柔軟軟,讓人聽得很是舒服。

她雙手握著笏板站在大殿上,抑揚頓挫說著國朝九百九十屯所種之物,腰背挺直,下巴微揚,眉眼全是自信的風采。

她仿佛會發光一樣。

秦崧看著這樣的林福,目光根本移不開。

她太好。

“……如此,楊右丞還有什麼疑問嗎?”林福嘴角噙著笑,微微偏頭看著禮部右侍郎,又補充了一句,“此乃屯田司官吏的基本技能,每一個屯田司官吏都要熟知,在說到某屯時要立刻說出對應的作物及田墾程度,身為屯田司官,尤其是實驗室中的一員,肩負國朝倉廩豐實重責,我們可是一刻不敢懈怠。見笑了。”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尚書右丞一口老血就哽到了喉嚨口。

誰能想到林福還真能把三百六十一州九百九十屯的作物都記下來。

林福在心裡哼笑:雖然周朝幅員遼闊、物產豐富,但糧食作物也就那麼幾種,經濟作物雖然多一些,但屯田種的種類也不算太繁雜,氣候、緯度、水文等等都是作物種植的製約因素,從北到南統共也就幾塊大區,還是很好記的。

當然了,還要歸功於她超強的記憶力。

就是這麼嘚瑟。

“術業有專攻,所謂監官,若是連實驗室之人的基本技能都達不到,有何用?監管何事?”秦崧出言道。

秦峻一看老大說話了,立刻跟上:“將實驗室從屯田司移開更是笑話,屯田司掌屯田政令,實驗室為屯田之輔,兩者相輔相成,分開了反倒不美。文侍郎提出此議,也不知是何企圖。”

禮部右侍郎一臉冤枉表情,憤慨道:“三皇子,下官不過是希望讓實驗室心無旁騖做事,不再出現政令失誤、淮南道糧食欠收之事,實為陛下分憂,三皇子此言,下官擔不起。”

秦峻冷笑:“是為陛下分憂,還是有私心企圖,文侍郎自己清楚,不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在工部聽事,這些人就心心念念把實驗室從工部移走,是何居心,當他是傻的,看不出來麼!

“三弟,文侍郎此舉亦是為實驗室著想。”秦崢說:“此次淮南道五州糧食欠收,說到底還是與屯田司政令失誤有關。”

“太子此言,臣不認。”林福冷聲說:“屯田司政令發得明明白白,揚州刺史自作主張,就言屯田司政令失誤。那楚、滁、濠、和四州又是如何說?”

袁誌美說:“屯田司並沒有給四州下發稻米研究的政令,四州卻胡亂施為,以致稻米減產,實為草菅人命。”

林福說:“此事尚未蓋棺,太子卻歸責於屯田司政令失誤,是否太過武斷?”

袁誌美說:“雖說人心向左,然太子殿下為君,最該一碗水端平。此事陛下已讓禦史台、大理寺去查,還未出結果,太子就給屯田司定了罪,實在是讓臣等寒心呐。”

林福高舉笏板,朝皇帝深深一躬,聲音中似乎帶了些哭腔,高聲說:“陛下,臣請陛下主持公道。”

林·影後·福已經上線。

雖然她是朝官,但也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她還是個孩子啊,居然就被這麼多人圍著欺負,欺完甲事欺乙事,欺完乙事又無縫切換欺甲事,她好委屈,委屈大發了。

秦崢原本被袁誌美林福一人一句夾攻,搞得怒極,不想林福轉臉就一副要哭的樣子,直接把他搞懵逼了。

同樣懵逼的還有其他朝臣。

這……這是要哭?

一群大老爺們兒忽然意識到這個牙尖嘴利的林員外還是個才及笄的小姑娘,就很方。

紫宸殿裡成了大型懵逼現場。

而林影後似乎眼睛都紅了。

林尊那叫一個氣——你們這群糟老頭子,逮著我家閨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當我這個爹不存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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