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是同朝為官呐。”須永壽慢慢說道。
“須刺史,下官與您也是同朝為官,您與林長史亦是同朝為官。”龐子友說道。
“哈哈哈……”須永壽又是一陣大笑,“從龐司馬來揚州的第一天,本官就覺得與你投緣,可惜……”
龐子友懶懶一笑,問道:“下官有些口渴,須刺史府上隻有酒無茶嗎?”
須永壽說:“若本官府上隻有酒無茶呢?”
龐子友站起來,朝須永壽潦草一拱手:“下官就隻能回自家喝口水了,須刺史,請容下官告辭。”
他說完就轉身後,須永壽盯著他的背影慢慢將杯中酒喝掉。
“龐子友此人太不知好歹了,刺史幾次三番拉攏他都裝傻,何必要留他。”揚州錄事參軍冉旭從屏風後走出。
“冉兄此言差矣,”落後冉旭一步的須永壽幕僚胡尤啟道:“龐子友出身望族,輕易動不得,否則就是與始平龐氏為敵。”
冉旭是個脾氣暴躁的,聞言就對胡尤啟發火,嚷道:“昨日你說京城來的小娘動不得,是跟西河林氏為敵。今日你說不識相的龐氏動不得,是跟始平龐氏為敵。我就問你,有誰是我們動得,啊?!我們經營淮南多年,還怕個小娘不成?”
胡尤啟平心靜氣說:“京城特意把個女人派下來,還駁了我們提拔的彆駕,現在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那個女人,你想動她,是想讓朝廷有理由借題發揮嗎?”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冉旭暴躁喊:“要不是那個京城小娘,咱們經營揚州怎會這麼快就暴露在皇帝眼中。皇帝這兩年都派了多少人來淮南了,這個不能動那個不能動,這麼膽小怕事,要我說,我們都卷包袱回家算了!”
“閉嘴!”須永壽被冉旭的大嗓門吵得煩了,輕斥一聲。
冉旭一頓,怒氣衝衝就一頭衝出刺史府,把須永壽給氣得,白麵都變紅麵了。
“若非看在他去世的姐姐的麵上,我是真不想管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須永壽對胡尤啟抱怨道。
冉旭嫡親的姐姐是須永壽的愛妾,因難產過世,請托須永壽照顧她唯一的弟弟,須永壽對這個愛妾還算是真愛,自然滿口答應,卻不想愛妾的弟弟是這麼個性子,現在後悔也晚了。
胡尤啟明智的不參與主家的私人話題,省得費力不討好。
好在須永壽也隻是抱怨抱怨,並不指望胡尤啟說什麼,轉而又說起林福來。
“胡先生以為京城來的這位長史是何種人?”
“天下少有之人。”胡尤啟說。
須永壽:“……”
胡尤啟說:“一介女流敢向皇帝毛遂自薦,並取中製科狀元,入朝便是六品,此女不簡單。她在京城做的那些事在下皆讓人去打聽過,不得不說,怪不得皇帝寵信她。拋開立場問題,在下十分欣賞林長史。”
須永壽道:“所以……她不可能為我們所用,是嗎?”
胡尤啟說:“林長史今日船靠岸,主家不去碼頭那是您是上峰,卻扣了龐司馬在府上,隻派個九品錄事去,還不讓人先安頓好就要她來刺史府見您,這麼下臉麵的事情,換成是您,您高興嗎?”
胡尤啟在朝廷邸報下到揚州時就跟須永壽提過,對待林福,該給的臉麵就要給,如今朝廷上下多少眼睛盯著揚州,林福也不是虛有其表之徒,否則皇帝緣何盯上淮南?戶部與工部的那一張張表難道是作假的嗎?
現在時機尚不成熟,隻能讓林福平平安安在揚州任滿一屆,然後給評個上上,把她送回京城去。
沒必要去招惹皇帝的寵臣,真出了事,皇帝是信她還是信被視為眼中釘的咱們?
可惜,胡尤啟嘴巴說乾還是沒用,林福才靠岸就給一個下馬威伺候。
那林福也硬氣,直接無視下馬威,自己帶著人走了。
須永壽佯怒:“都是冉旭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瞎出主意!”
胡尤啟暗暗搖頭,疏不間親,懶得再糾纏這個話題,說道:“明日林長史若來見主家,萬望主家和善幾分,彆讓她心生怨懟。”
“我知道。”須永壽點頭,“一介女流而已,隨便打發了事。”
在須永壽談論林福的時候,京城裡也有人在談論他。
秦崧與第五藏書在亭中溫酒,說起了須永壽和須氏。
“須氏表麵上看起來與燕王毫無瓜葛,但探子在益州時打聽到燕王有一愛妾是須氏送去的,都能贈美人了,誰會相信他們真毫無瓜葛,須永壽能坐上揚州刺史之位,燕王肯定是出了力氣的。”第五藏書說。
“而且前年稅糧案那麼大的事,須永壽都能全身而退,燕王肯定也幫忙在從中斡旋了。”第五藏書又說。
秦崧沉吟道:“先拿慕容毫開刀吧。”
第五藏書“嗯?”了一聲:“慕容毫與須永壽有什麼關係?”
“太子少師,太子許多作為都有這位少師在背後操控,斷了他,就等於斷了太子一臂。”秦崧冷聲道:“燕王與太子勾結,暫時找不到燕王的把柄,就先動太子,讓了他們的陣腳。”
第五藏書:“那……”
秦崧搖頭:“我們自己不動手,讓秦峻去。”
“想必吳王很樂意為之。”第五藏書笑道:“吳王現在在朝中的聲望是蒸蒸日上,若是能把慕容毫除掉,哪怕是送出京城,吳王就能與東宮分庭抗禮了。”
“讓人去辦吧。”秦崧頓了一下,又說:“秦峰那邊的動靜也派人注意著。”
“我知。”第五藏書仰頭將杯中溫好的土窟春一口飲儘,暢快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慕容老匹夫落魄了。”
秦崧嗯了一聲,慢慢品著杯中酒。
第五藏書似乎與慕容毫有仇,但他不願說,秦崧也就不問。
第五藏書連飲三杯才把酒杯放下,靠在風雪亭的柱子上哈哈大笑,很有一種狂士的放浪形骸。
這位狂士笑完後,忽然說:“大王,我發覺你現在不愛笑了,成日板著張臉,好似被人欠了幾萬貫錢一樣。”
秦崧淡淡瞅他一眼,板著臉說:“本王不愛笑。”
第五藏書搖頭:“不對呀,我記得你以前常笑,在涼州那會兒,咱們跟士兵們一起烤狼肉,你不是笑得挺開心的。”
秦崧:“……”
秦崧:“本王現在不愛笑了,不行?!”
第五藏書:“……”
行行行,大王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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