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讓秦崧撿了個便宜。”秦峰在府中咬牙切齒,“人人都傳他是斷袖,也不見他出來辯駁,不聲不響擺了本王一道。”
他是不會讓他順利就得了東平侯的支持的!
秦峻在府中招待來訪的舅舅榮恩侯,榮恩侯說起魏王滿麵焦急。
“舅舅不必多言,一切等大兄回京我見過他之後再說。”秦峻讓榮恩侯不要輕舉妄動,“大兄就算是有心爭位也是困難重重,哪怕沒有我,還有小九這個嫡子,老四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想必大兄自己也清楚。”
榮恩侯還想再說什麼,被秦峻擺手示意不用再說,然後耳提麵命讓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才把人送走。
有這種自以為聰明總是自作主張做些蠢事的舅舅,秦峻也是累得慌。當初舅舅慫恿母後打襄武郡王的主意,把襄武郡王的嫡女給坑了,這其中固然有長平縣主自身的原因,但不可否認舅舅在其中氣到的推波助瀾的作用。以致於襄武郡王記恨,到現在都對他愛答不理的。
彆看襄武郡王是個沒實權的閒散王爺,但他與京中各世家都交好,與東平侯等皇黨皆關係很好,他在夜宴上隨便一句話,很難講會有什麼影響。
可這樣一個你就算不跟他交好也彆隨便得罪的人,被自己舅舅給得罪徹底了,秦峻一想到這個就能慪出一口老血。
而且他聽說,長平縣主也是這一次平揚州叛亂的功臣之一。
秦峻想到這個,更覺腦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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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們一個個都腦殼痛,倒是皇帝這個元節過得很不錯,人日過後還去見了關在宗正寺的秦鴻。
秦鴻的王爵在他被擒押送抵京城時就被剝奪,現在朝廷上下皆用“罪臣秦鴻”稱之。
他被關在宗正寺,燕王世子被囚在詔獄,其他家眷也在他被送抵京城後,被押送京城投入詔獄。
皇帝到宗正寺,見到被關了月餘人瘦得幾乎脫形的秦鴻,問宗正寺卿:“在吃食上苛刻了秦鴻不成?”
宗正寺卿趕忙回話:“回陛下,陛下特意吩咐過吃穿用度不可苛待罪臣秦鴻,臣等如何敢陽奉陰違,是罪臣秦鴻自己用食不多。”
秦鴻聽到外頭的聲音,轉過頭,對皇帝冷笑:“秦淵,何必假仁假義,你想殺我,殺便是了。”
皇帝揮退了宗正寺卿,隻帶著常雲生入內,在秦鴻對麵坐下。
秦鴻冷笑。
“你說得沒錯,朕想殺你,若非先帝遺詔,朕在三十年前就殺了你了。”
秦鴻繼續冷笑。
“但是朕現在改主意了。你的妻兒,朕會將他們貶為庶民流放去崖州。至於你,就去給先帝守皇陵吧。對待你這等逆臣,朕亦能留你一條性命,天下都會感佩朕的仁慈,讚頌朕是仁德明君。”
秦鴻臉上的冷笑沒了,痛恨瞪著秦淵。
“三十年前你就是朕的手下敗將,你怎麼會愚蠢得以為過了三十年就能贏了朕。”皇帝說著搖頭輕歎。
秦鴻雙目充血、鼻翼翕張,顯然是怒極了,片刻後卻又平複下來,又是冷笑:“秦淵,你以為你贏了嗎?你坐擁天下又如何,你的母親、你的妻子、你的兒子都與你離心離德,都恨不得你去死,你不過一個孤家寡人,我可憐你!!!”
皇帝絲毫不生氣,甚至終於露出了進來的第一個笑容:“那又如何,朕始終是天下至尊,爾等皆要俯首叩拜,朕要你死你就得死,朕讓你活你才能活。秦崢那孩子的確是朕沒有教好,輕易讓你蠱惑了去,可你兒子們的性命可都掌握在朕的手中。”
秦鴻這才感到驚恐,急慌慌說:“你說過要留他們一命的,你把他們流放去崖州,去哪裡都好,你說過要留他們一命的。”
“所以不要試圖激怒朕,激怒朕對你沒有半點兒好處,知道嗎?”皇帝拍拍秦鴻削瘦的臉頰,看秦鴻服軟了,終於說出今日來的目的:“把你與景南國聯係的人都說出來吧。”
秦鴻頹倒在圈椅上,咧開嘴:“嗬嗬嗬嗬嗬……”
笑聲苦澀。
“論野心,我不如你,難怪會一而再敗於你手。”
自古有為之君哪一個沒有開疆拓土的野心,然而真正能實現此等野心的寥寥無幾,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秦淵有民心所向、有賢臣良將、有豐實倉廩,他甚至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讓一個女人科舉當官,秦鴻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他不如他。
苦笑過後,秦鴻不再掙紮,吐出一個一個名字,常雲生立刻記下。
得到了想要的,皇帝半刻都不停留,離開了宗正寺。
回宮路上,皇帝在馬車裡斂目沉默,常雲生走在旁邊透過紗幰偷偷覷他。
“大家?”常雲生在車旁輕喚。
皇帝睜開眼,看了常雲生一眼:“何事?”
常雲生道:“罪臣秦鴻不過是心有不甘故意刺大家的心,大家不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朕知,朕沒有放在心上。”皇帝哼道:“不過是臨死前的掙紮罷了。”
常雲生點頭:“正是,罪臣秦鴻一直都嫉妒大家,從小就是。”
皇帝頷首,又斂目。
常雲生想,大家定然不會被一個手下敗將的幾句廢話刺激到的。
就在這時,皇帝低喝一聲:“常雲生,去把榮保那不孝子給朕叫回來,朕看他是在揚州樂瘋了。告訴他,不回來就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
常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