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腳步沉得可以使地麵晃動,盾牌長刀閃著嗜血光芒。領頭將軍吼道:“奉聖上旨意,我等除清反派軍,閒雜人等讓道!”
街道上,戶戶房門緊閉,從窗口縫隙中瞧著這一隊長長黑甲禁軍跑過了自家門前,那些鋒利刀尖反射著落日餘暉光,在地上、門前劃出道道駭人亮光。
這些顧元白花了大錢養出來禁軍,每日訓練和演練讓他們有了一身強壯身軀,而每日好肉好米給了他們能撐起盔甲、拿起刀劍盾牌力氣。
無數門府大敞宗親看著這一隊禁軍過來時就兩股戰戰,直到這些禁軍從自己家門前跑了過去,這些宗親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可以呼吸了,他們軟倒在地,奴仆也軟倒在地,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皇帝說是真。
真有人犯了聖上容忍不了過錯了。
黑甲禁軍從哪個門府前跑過,就見原本冷著臉立在那個門府前太監突然笑如菊花,熱熱情情地把軟倒在地府門主人扶起,歉意道:“您可彆和小計較,小也是聽旨做事,如今禁軍沒在門府前圍堵,那就證明您清清白白!聖上稍後會降下賞賜,大人也萬萬彆將這事放在心上。”
被扶起宗親心中慶幸和恐懼還沒消散,對皇上脾氣又有了一個清晰認識,哪裡敢在說什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更覺得可怕還不是他們。
數千名禁軍最終圍住了齊王府宅。
等在齊王門前太監笑眯眯地走下台階,和帶領禁軍將軍問好:“程將軍,就是這了嗎?”
將軍點點頭,麵色嚴肅道:“勞煩公公了。”
太監和他客套了幾句,隨即就躲到了一邊,讓齊王府眾人直麵虎視眈眈禁軍。年已不惑齊王被扶著,雙手顫抖地走到門前,“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府門內人看到這黑壓壓一片禁軍,已經有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恐慌蔓延,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出了低泣聲。
程將軍冷冷地揚聲道:“臣等奉旨,清除反叛軍。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齊王一個呼吸不上來,差點撅了過去,他瞪大眼睛狠狠看著麵前一眾甲兵,袍子下雙腿發抖得越來越厲害。
他身邊還有一個年幼孩子,那是親王小兒子,生下來便機敏聰慧,自小便有神童良善之名。此時,這個孩子正抓著身邊奴仆手,哭著喊著要找娘親。
就這樣還沒斷奶屁點大孩子,還“聰慧仁善不亞於當今聖上”?
呸!程將軍雙目放火,身後士兵也是蠢蠢欲動。
齊王乃是先帝兄弟,他比先帝要小上十幾歲,先帝稱帝時,齊王威脅不大。齊王也能本本分分當一個安樂王爺,因此倒是博了一個好名聲。
但等顧元白上位時,身體孱弱、很有可能誕不下子嗣顧元白給了齊王野心膨脹機會,權臣盧風在時,齊王拿著金銀財寶在盧風那裡有了名字,在其他皇親國戚卑躬屈膝時,他已經做上了更大夢了。
盧風不敢冒天地之大不諱稱王稱帝,他隻敢等顧元白死了之後扶持上一個傀儡皇帝,齊王年齡大了,盧風不放心,但齊王有兒子。
他有很多很多兒子。
齊王氣怒和驚懼交加,他看著門外這些禁軍,看著他們手中刀劍和盾牌就知道剛剛那個太監宣讀都是真。
但顧元白是怎麼發現?!
顧元白怎麼敢?!
他可是他皇叔!
齊王抖著聲音道:“本王要麵見聖上!”
擋在門前禁軍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
齊王心中猛得不妙起來,他抓著身邊小廝手臂,猛得把小廝推了出去,“去!你去通報聖上!說我要求見聖上!”
小廝踉蹌地往皇宮方向跑去,可卻隻跑出去幾步,就被副將一刀斬下了頭顱,血淋淋頭顱滾到了齊王府門前台階上。
血痕滾了一路,副將冷哼一聲,道:“我等粗人手重,聖上說了,清除反叛軍也不必留手,這小廝竟然敢在王師麵前逃跑,是打算通報敵軍,好求得援兵嗎?”
齊王雙目瞪大,手抖著指著他:“你你你——”
在大內中,顧元白就親口吩咐過了程將軍及副將,聖上口吻淡淡,話語簡單,隻有四個字:“朕要見血。”
不見血,總有人不覺得怕。
齊王府中眾人愣愣看著台階下頭顱,半晌才驚叫聲撕破了天際。
齊王府中大兒子強作鎮定,他扶著母親道:“他們不敢對我們動手。”
他們再怎麼樣都是皇親國戚!
程將軍讓士兵們將刀劍收起,換了粗長棍棒,他請一旁太監上前,太監高聲道:“齊王當真不說出實情、不交出反叛軍嗎?”
齊王高聲道:“你等敢威逼皇親國戚,敢對本王動手不成?!”
齊王府中諸位主子都破聲大罵,“我們要見聖上!你們說要清反叛軍,圍著我們王府作甚!”
破口大罵人多了,好像就受到了依仗一樣,越來越多人慷慨激昂,反手指著禁軍罵得狗血淋頭。
直到齊王府家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被迎頭一棒打在了頭上,血流滿頭倒地時,這一切聲音才猛然停了。
大片大片禁軍衝進了齊王府,哭喊嚎叫聲響震天,奴仆躺倒在地,齊王府中宛如地獄。
主子們挨棍棒,奴仆們也挨棍棒。但奴仆們打死可以,主子們還得留上一口氣。
齊王軟倒在一片血水之中,他看著那些黑甲禁軍摸到了書房,甚至很快就抓到了幾個盧風人。
他們快得像是早就知道這些人是誰一樣。
齊王頭暈眼花,心中怒火早就轉成了瑟瑟發抖驚懼。
顧元白、顧元白……他比先帝還狠,太狠了,太可怕了。
這個皇帝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