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 / 2)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跟我耗, 然而我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顧元白呼吸一下一下,有些急促,也有些悶聲的喘息, 水汽飄散,在鼻尖上凝結成了一個圓潤的水珠。

薛遠說了這麼多話,他想看看顧元白的神色, 可是顧元白被他捂住了半個臉,什麼神色也看不見。

薛遠心道就這樣吧, 看不到顧元白的表情他還可以騙自己他是喜歡他的, 要是看到了厭惡的表情,那樣才是難受。

眼睛被結結實實地捂著, 黑暗一片, 顧元白無神睜開眼,手心在薛遠的掌心留下一片羽毛撓過的瘙癢。

薛遠親著顧元白的額頭, 兩鬢,鼻梁上的水珠被他吻走, 臉側落下一個又一個吻。

安撫著剛剛出了神的顧元白。

顧元白嘴唇動了動, 薛遠見他如此便堵了上來,生怕顧元白會再說些傷人的話。

顧元白偏過了臉, 道:“水臟了, 起來。”

薛遠終於鬆開了捂著顧元白眼睛的手。顧元白剛要去看看他, 薛遠下一瞬就將他抱了起來,皇帝的臉被埋在了他的懷裡, 還是一片黑暗。

“彆看我, ”薛遠察覺到了顧元白的意圖, “我現在難看很了。”

薛遠的手心順著顧元白的背,岸邊有嶄新的衣服和大氅, 薛遠坐在了椅子上,把小皇帝抱在腿上,往旁邊一看,隨手拿過最上方的發帶綁住了顧元白的眼。

顧元白的手腳無力,動也動不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溫泉,或許是因為怒火,亦有可能是爽了的那一下,他聲音倦懶,“薛遠,我們好好聊一聊。”

薛遠給他穿著衣服,雙手規矩,不停留一刻。

瘦弱的手臂穿進衣服之中,接著便是雙腿。薛遠知道顧元白瘦,但這次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知道他是有多麼的瘦。

暗中牙關緊鎖,手指用力到發白。

給顧元白穿好了衣服之後,他自己卻是濕漉漉地將人抱了起來,跨過那兩頭狼,慢慢往外走去,坦然道:“你現在太過冷靜,我不占優勢。等哪日你能情感用事,我再和你交談。”

他拍著顧元白,“先睡一覺。”

顧元白閉上了眼,哼笑一聲,“有了第一次果然會有第二次,朕在你麵前不是皇帝,也不是你的主子。”

“是我的主子,”薛遠低頭在他發上親了一口,“主子,彆犟了,睡一會。”

他聲音低沉,顧元白還真的疲憊的有了困意,他神識飄忽了一會,真的陷入了夢鄉之中。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顧元白心想,好幾次了,他為什麼總是在薛遠麵前這麼說睡就睡?

*

薛遠將顧元白抱回了房,小心放在了床上。

他站在床邊看著顧元白,看了一會兒才去找了身衣服換下。等回來時,坐在床邊又看起了小皇帝的睡顏。

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眼底青黑,胡子拉碴,日夜奔馳十五日的不要命的趕路法,即便是薛遠,現在也狼狽極了。

薛遠原本不在意容顏,因為他本身長相俊美,是天子驕子,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但等要見到顧元白時,他卻不由自主地去注意到了皮囊。

看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眉頭皺起,似乎有些難受。

薛遠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被中的手,很冷。他歎了一口氣,上了床,掀起被子躺了進去,將顧元白抱在了懷中。

這可怎麼辦啊,這麼怕冷,溫泉莊子已經很暖和了,這要是到了嚴冬,豈不是難受得要命?

薛遠的身體崩到了極限,他明日就需要上馬回程,可現在,卻眼睜睜地隻想看著顧元白,舍不得閉眼。

就像睡覺也是浪費時間一樣,舍不得去睡。

顧元白感受到了暖意,剛剛蹙起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薛遠將他的手腳放在懷中、腿間暖著,壓低著聲音問道:“舒服嗎?”

顧元白呼吸淺淺,薛遠暗笑一聲,意有所指道:“你要是真納宮妃了,哪個人能這麼給你暖著手暖著腳?到時候是你給她們暖手暖腳,不好。”

薛遠停不下嘴,斷斷續續說個不停。半夜裡,顧元白醒了一次,發現他還在說,說得本來就啞的聲音更難聽了,顧元白清醒了一瞬,但神智還有點混沌:“北疆……”

“北疆很好,”薛遠道,“日連那被打得滿頭是包,跑去找悉萬丹了,但悉萬丹那個奸人狡猾萬分,這個冬天過去,日連那的手下就要換首領了。”

“悉萬丹有個兒子,”顧元白迷糊指點,“他兒子記恨悉萬丹手下第一大將烏南,烏南好幾次都想要暗中殺了悉萬丹的兒子。”

薛遠:“我記下了。”

顧元白正要閉眼接著睡去,鼻尖卻好像聞到了幾縷血絲味,他眉心一跳,“你跑死了幾匹馬?”

“五匹。”薛遠。

從北疆最快的速度到達京城,怎麼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顧元白記得薛遠之前所說的話,十五天,十五天他趕了過來,他一路上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人都有一個極限,十五日,他連睡覺都不曾睡過嗎?

屋中靜默了半晌,顧元白突然睜開了眼,他起身,薛遠也跟著莫名起身,但卻在下一刻倏地被帝王壓在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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