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1.18更新(1 / 2)

時蔓心尖一顫,明白過來,原來妹妹早就認出了她。

果然,妹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聰明懂事。

但也太懂事了,寧願自己留在這裡,也要保護她這個姐姐。

時蔓捏緊拳頭,眼淚在眼眶裡打過顫兒又憋回去,漸漸變成冷靜理智的樣子,堅定地說:“我不跑,我要救出葵葵來。”

可忽然,淩振卻拉住她的手肘,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跑。”

時蔓愣住,淩振已經扛起她,輕輕鬆鬆像麻袋一樣扛在肩上,以百米速度衝刺。

兩個警察也怔了怔,反應過來後,趕緊跟著淩振跑。

時蔓是跑不了這麼快的,她被淩振扛著,甚至顛得有些難受。

但此刻根本顧不上太多,兩個警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回頭看後麵什麼都沒有,但見淩振那麼嚴肅的樣子,跑得又那麼快,他們也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勁兒跑步追趕。

終於到了警車邊,車門一開,油門一踩,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等到平穩行駛了,幾人回頭一看,才發現後麵烏壓壓的追過來一群拿著鋤頭鎬頭的人。

想想都後怕,如果被堵住了,強龍難壓地頭蛇,整個村子的成年壯漢都湧過來,還不知道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

兩位警察逃過一劫,鬆了口氣,旋即更氣憤地捶了下車門,“這個合興村怎麼回事?太囂張過分了!”

時蔓皺起眉頭沉思著,不知在想什麼。

警察們又回頭問:“淩團長,您怎麼知道有危險的啊?”

“我聽到了。”淩振眼皮微垂,淡聲解釋。

他聽力太好,地麵淩亂的腳步聲,那些工具叮叮咣咣碰出的響動,都能聽到。

警察們已經氣憤異常,打動方向盤決定,“不行,得去一趟他們公社,不知道公社書記知不知道這個事兒!”

他們很快來到合興村隸屬的公社,也憑著這身製服順利地見到了公社書記。

可公社書記一聽,臉色驟變,連忙去把關門關上。

最後,他才回到辦公桌前,點了支旱煙,諱莫如深道:“這事,你們還是不要再往下查了。”

兩名警察神色一凜,隨後道:“這怎麼行,我們接了這案子,就得調查。”

公社書記看他們一眼,“這是我們公社的地方,我們這邊也有派出所,就不勞煩二位操心了。”

時蔓上前問道:“你是公社書記,也要包庇他們?”

“不是包庇。”公社書記的語氣漸漸沉下去,歎息道:“是我也惹不起……”

“什麼?”時蔓開始凝重。

“合興村的村民們都不聽村長的,而是對一個叫‘龍哥’的人唯命是從,連村長也怕他。而這個‘龍哥’……”公社書記掏出胸前的鋼筆,在眼前的紙上寫下一個名字,指了指,“是他的兒子。”

時蔓看過去,瞳孔晃動。

這如雷貫耳的名字,她這樣的外鄉人都知道,是上滬市幾位大領導之一。

“……還有沒有王法了?”時蔓不甘心地問。

公社書記搖搖頭,閉眼道:“你們走吧,我說的已經夠多了,你們年紀輕輕的,沒必要栽在這上頭。”

時蔓知道再在這兒也問不出什麼了,臨走之前,她隻回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您知道他們拐賣那麼多女孩是想做什麼嗎?總不可能都當童養媳吧。”

公社書記無奈地彆開腦袋,“那些都是漂亮女孩,或許是很有用的‘工具’吧。”

……

走出公社,時蔓還是和淩振乘警車回了城裡。

她對兩名警察表示感謝,儘管他們還願意幫忙,她也不想再把他們牽扯進來。

水太深了,他們還要在這座城市生活、工作。

不像她,是外地來的,就算得罪了誰也不怕,她就算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也能拍拍屁股回京北城。

兩位警察離開前很擔心,勸說她:“那句話說得沒錯,強龍難壓地頭蛇,何況……淩團長雖然級彆不低,可在上滬市,和那‘龍哥’他爸比起來,就……”

實在天差地彆,勢力也不能相提並論。

時蔓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他們是在好心勸她。

但沒什麼困難和危險能讓她打消救妹妹的堅定決心。

即便是再根深蒂固的大樹,她也不信能在黑暗和肮臟的土壤裡持續生長。

……

那麼厲害的大領導,時蔓正好有一個接觸的機會。

她的鋼琴進修課上,老師提起過,很快要進行一場鋼琴演出,每個同學都有上台演奏的機會。

因為鋼琴是高雅時髦的藝術,剛剛在上滬市流行起來,而這麼鋼琴課程上幾乎彙聚了所有上滬市彈鋼琴的演奏者,所以這次的表演很重要,邀請了很多政/界名流前來欣賞。

時蔓察覺到,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機會。

淩振想要幫她什麼,但他在京北軍區的級彆放到這邊來,真的沒什麼用。

而他那過人的武力雖然很厲害,但總歸太過粗魯,而且容易偏激過度。

時蔓想,還是靠自己,用文明的手段解決比較好。

排練的時候,她即興創作了一首鋼琴曲,雖然技藝還很稚嫩,但虛心跟老師請教,耐心打磨,每天勤奮練習之後,也漸漸成了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因為她的鋼琴曲是唯一一首原創,所以老師特意安排她作為鋼琴演出的壓軸出場,這也正合時蔓的意。

隻是上台之前,時蔓還是有些擔心的。

她怕對方的權勢太盛,又或者不管不顧地對付她,讓她連京北城都回不去,真成了公社書記所說的“惹不起”。

但她得試試。

不可能就這麼走了,把妹妹拋下。

正好淩振到後台來看望她,給她買了一籠灌湯小籠包,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吃。

時蔓咬了幾口,沒什麼心情地抬眼看他,問道:“淩振,你知道今天我要做什麼吧?”

“嗯。”其實時蔓沒具體跟淩振說,但他看她這段時間的忙碌,以他對她的了解,就大概已經可以猜出來了。

時蔓彎起唇角,那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心頭,讓她很難可以舒暢的徹底笑出來。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是因為有淩振,但現在不一樣,她們在其他人的地盤上,而且淩振也還年輕,遠沒有走到夢境裡的高度。所以時蔓也會試想最壞的結果,“淩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今天被抓了怎麼辦?”

“不會。”淩振簡短地回答。

“怎麼不會呢?”時蔓撇撇嘴,“那人都能養出那樣的兒子,他要是不高興,想抓我隻要一句話的事。”

淩振想了想,“他們抓不到你。”

有他在,沒人可以碰到時蔓一根頭發。

時蔓覺得好笑,明明是認真在問的問題,怎麼淩振的回答就一下把凝重的氣氛都弄沒了似的。

“就算有你在,他們抓不到我,但他們可以通緝我們,隨便按個什麼罪名,我們就回不去京北城了。”時蔓唇角壓了壓,“我的文工團工作肯定沒了,你如果跟我一起逃,你也當不成團長了。”

部隊對淩振來說,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他眼神堅定清明,不假思索道:“回去解釋,首長會相信我們。”

“那如果他隻手遮天呢?”時蔓又問。

淩振最後被問得沒奈何,他認真地思忖了很久,終於在時蔓被催促著上台時,給出了答案。

“我帶你回淩家溝。”淩振長眸漆黑嚴肅,這是他能許下的,最莊重的承諾。

淩家溝,是淩振被帶出來的地方。

那兒有大片的森林無人區,連獵人都很少進去,有去無回。

他就是在那裡麵,跟狼群一起長大的。

實在不行,他可以拋下一切,和她重新回去。

在那兒,他就是唯一的王,再沒有規則可以約束他們,也沒有任何存在會欺負時蔓。

聽到淩振的回答,時蔓笑了笑,嘟囔了句“傻子”,就上台去了。

但她發現好像因為淩振的這句話,讓她重新找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

是啊,怕什麼呢。

退一萬步講,淩振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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