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振默了默,凝眸道:“是我嶽父嶽母家,夠擔保嗎?”
……
這層關係,份量當然足夠。
兩個男人連忙點頭說沒問題,離開時的態度和來時氣勢洶洶的樣子完全不同。
最後,淩振到底還是留下來吃了頓飯。
時母驚魂未定的,也沒有再提催婚的事兒,飯桌上大家說起的,都是關於剛剛的擔憂。
風雨欲來風滿樓,從那一張薄薄的紙,還有左鄰右舍那邊傳來的動靜,敲門聲、叫喊聲,還有東西砸在地上的響動等等,都讓這頓飯注定難以下咽。
就連時葵,她還什麼都不懂,卻也睜著懵懂害怕的眸子,看著飯桌上的每一個人。
隻有淩振一直很穩,有他在,如同定海神針一般,杵在麵前,也定在心裡。
也幸好今天這事兒剛好趕巧,遇上了淩振。
淩振出身簡單清白,又是大首長很信賴親近的人,有他做擔保,時家再沒人來搜查過。
但時蔓第二天出門才發現,鄰居們的家門口,都一片狼籍,連院子裡種的花草、菜畦都被翻動,土壤都掀開了,查得徹徹底底。
這事兒鬨得沸沸揚揚,聽說隻要有物件解釋不清的,就會直接被帶走,等徹底弄清楚才能回家。
時蔓聽到隔壁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聲,懷著沉重的心情,回文工團報道。
回到團裡可不得了,一進宿舍,就有人告訴她一樁大事。
汪冬雲的父母都被抓了!
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為汪冬雲家引起的。
昨天那張紙上說的泄漏軍情的首長,就是汪冬雲的父親。
時蔓的腦子都蒙了,她不記得夢境裡還有這樣的事,這也是她昨天完全措手不及的原因。
當然,也可能是在夢境裡的這時候她已經嫁給了淩振,父母也遠在邊疆,所以這樣的風波完全沒波及她,而她又不怎麼愛來團裡,排練什麼的都能偷懶就偷懶,也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才不知道這個。
但不管怎麼說,聽到汪冬雲家裡忽然遭遇這樣的變故,她的確很震驚。
團裡其他人也是,雖然不敢大範圍的討論,但私底下和親近的姐妹們都會說起這個。
大多數聽到消息的,都是驚訝於汪冬雲的家庭背景竟然如此厲害,可之前她都一點兒不提及,藏得真是夠深的。
也有一小部分的,會關心汪冬雲她們家和她本身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說實在的,除了朋友,事不關己的人,大部分隻會以看熱鬨的心態聊聊此事罷了。
時蔓跟團長張誌新彙報完這些天進修的學習收獲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汪冬雲。
可被告知她不在,請假回家去了。
因為問過團長,說汪冬雲隻是父母有問題,但她基本生活吃住都在文工團,對父母的事一無所知,所以並沒有受到牽連,還能好好地待在文工團。
時蔓問清楚這個,也就稍稍放心一些。
隻是自己的好姐妹遭遇這樣的禍事,她也難免產生兔死狐悲的難受心情,一直都蔫蔫兒的。
團裡給她布置了準備籌備鋼琴隊的任務,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完成工作。
晚上也能難抽出空閒喘口氣,就這樣不好的情緒積壓著,直到淩振來找她。
他知道她最近很忙,而且心情也糟糕,所以特意趁放假這天去買了她喜歡吃的油淋鴨,送到她們團裡來。
月光下,兩人走在湖邊。
時蔓深吸一口氣,嗅著晚風的味道,緊繃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一些。
但她扭頭看向淩振時,仍忍不住問道:“最近在搜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淩振也是找彆人打聽的,他略沉思道,“查出了不少新的問題,也有一些被證明是清白的。”
“冬雲家呢?”
淩振搖搖頭,“還在查。”
因為汪冬雲家出事是最大的,而且牽連的信息很廣,加上汪冬雲的父母都堅持他們是被冤枉的,絕對沒有將那些信息泄露出去,所以這一下有的查。
時蔓垂下眼,長睫顫了顫,屏著一口氣問:“淩振,你直接擔保我們家,就不怕我們家其實有事?到時候可是會牽連到你的。”
“不怕。”淩振坦然地看向時蔓。
月光盈盈,全都落到她輕軟柔澈的眸子裡。
他長眸漆黑,凝著她比星辰月亮還要漂亮的臉龐,忽然開口,直白而認真地說道:“時蔓,嫁給我吧。”
他什麼都不怕,想要承擔起所有,關於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