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見到天日的兩個小姑娘還有小孩們,都傻了似的,被抱出來還都坐在地上,愣愣地抬頭望著天。
好像這一切經曆都是一場夢,他們小小的年紀根本承受不了這些,從頭到尾都是懵的。
兩個小姑娘漸漸反應過來,抱在一起痛哭。
另外的小男孩小女孩臉上掛著鼻涕眼淚,都風乾了,臟兮兮的一團,仍在發呆。
淩振的心卻隨之一沉。
等到幾個下地窖的戰士上來,都拍著軍裝上的灰,他不由一把抓住其中一人問:“人都救上來了?”
“是啊。”這些戰士都清楚此行的目的,敬軍禮報告道,“地窖裡的人都在這兒,沒有看到嫂夫人。”
鐘臨在一旁急切道:“那大家還愣著乾什麼啊?快在這房子裡到處找找吧!這房子大,說不定藏在其他地方了。”
戰士們都四散開來,進每個屋子去細細地找。
淩振也沒閒著,但他拄著拐杖,的確行動不便,有時候進進出出還容易阻礙其他戰士們的動作,就隻好壓製著緊張的心情,守在院子裡。
心急如焚。
忽然,一個老婆婆從門外跑進來,哭哭啼啼的——
“我家阿初啊!奶奶終於找到你了!”
如果時蔓在這兒,就肯定能認出這位老婆婆抱著的孫子,就是那個被人販子用幾顆奶糖騙進來的縣城小孩。
她們住得離這兒並不遠,這幾天孫子丟了之後,一家人都像瘋了,到處找,心都被快挖了一塊。
誰能想到孫子居然就在幾牆之隔的地方。
老婆婆身後,還跟著兒子兒媳,衝進來抱著小男孩左看右看,上下打量,然後一家人撕心裂肺地哭。
哭了會兒,又都齊刷刷地看向淩振,感動不已,作勢要跪下來給淩振磕頭。
鐘臨嚇得趕緊一個個去拽著,不讓他們跪。
淩振也扶住那個老婆婆,“彆謝我,救他們的,是我妻子。”
老婆婆一家人感激涕零,抹著眼淚道:“您媳婦兒在哪啊?我們一定得好好當麵謝謝她。要不是她,我們孫子找不見了,這個家……
這個家也算是完了。”
“我們團長夫人可厲害了,她早就識破了人販子的詭計,特意拿自己當誘餌,才摸到這些人販子的老巢!隻不過她好像不在這裡。”鐘臨說著就皺起眉,抱著手裡的槍催促那邊的人,“找到沒有啊?”
“報告首長,裡裡外外都翻遍了,沒有找到嫂夫人!”帶隊的人跑出來,對淩振敬了個軍禮,皺眉彙報。
鐘臨臉色也一僵,對著那幾個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的男人問:“你們快說!那個最漂亮的女孩子被你們拐到哪裡去了?!”
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這會兒都嚇破了膽,磕磕絆絆說:“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剛剛聽到外麵的動靜,大姐不在,他們都亂了套,哪注意那麼多。
淩振再也按捺不住,奪過淩振手裡的槍,對準這些人的腦袋。
”如果我的妻子有事,我崩了你們。”他身上的殺意不是蓋的,那是長期在野獸般的搏殺中沾滿了血腥味的,一下就嚇得其中一個男人尿了褲子,兩腿直打擺子。
鐘臨也臉色泛白,連忙跟淩振耳語,“團長,您這樣不合規矩啊。”
他說著,小心翼翼去挪動淩振握著的槍杆子。
可淩振卻換了隻手拿槍,繼續對其中一個男人的腦門抵得更緊。
“我回去自己受軍法處置。”他看向鐘臨,“但現在,他們必須死。”
他是殺性真犯了,眼睛血紅,即便拄著拐杖也絲毫不影響他身上那可怕的凜冽氣質。
“彆彆彆!”幾個男人都嚇得閉上眼,忽然有人靈機一動想起來,“對了!那個誰!二狗子好像跑了!”
“誰?”鐘臨提溜起說話的人衣領,“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這不是被嚇著了嗎?”男人兩股戰戰,“二狗子是我們這兒老二,他是浦化村的人,後來搬到了縣城裡,這個房子就是他的!說不定他知道有什麼暗道,所以帶著那個漂亮小姑娘跑了!”
“就是就是,他可比我們熟門熟路多了,我們都是從外地把人送過來的,他在這邊有門路賣出去。”
幾人還鬱悶著呢,暗罵二狗子不仗義,居然一個人跑了,都沒想過拉他們一把。
可還沒鬱悶幾秒,幾人的腦袋就都被狠狠抽了下,疼得他們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直直栽倒在地。
戰士們都望天望地,甚至背過身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聽這些人說的話,還有旁邊這些可憐的被拐賣的小姑娘小孩……真不是人!
淩團長抽他們一人一槍棍簡直還便宜了他們呢!
……
在戰士們又一次的仔細勘探下,終於發現被他們包圍起來,看似像鐵桶的房子,原來還真有一處暗道。
就在那地窖裡麵,通往不遠處的一條巷子。
他們還在那院子裡大肆搜索的時候,人就從這兒跑了。
“團長,怎麼辦?”鐘臨氣得咬牙,也擔心地皺起眉。
“追。”淩振隻有一個字。
“可我們上哪兒追啊。”鐘臨著急得不行,他也想追,但這天大地大,處處都是路,誰知道那人販子要去哪兒。
淩振指指地上,“那裡。”
他沒法蹲下來,隻能讓鐘臨聽他的指示,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
鐘臨打量半天,有點兒不敢相信道:“這是……珍珠?”
“從珍珠項鏈上拆下來的。”淩振篤定地看準一個方向,“從這裡追。”
鐘臨後知後覺意識到,“是蔓蔓姐的?!”
“嗯。”淩振指向前方,“快叫車。”
“好。”鐘臨行動反應都很迅速,沒多久就叫了一輛軍用越野車來,並說道,“團長,我都打聽清楚了,往這邊的方向說不定就是去那人老家浦化村的。”
“走。”淩振拄著拐杖打開車門上了車。
“團長,您也去?”鐘臨勸道,“那邊也都是山路,不好走,還是我去吧,免得您這傷口又給弄複發了。我保證,一定把蔓蔓姐給您帶回來。”
“走。”淩振坐在後座,閉上眼,隻說這一個字,隻說這一遍。
鐘臨見他這樣子,也知道他有多倔強,沒辦法。
隻能歎口氣,叫司機快開車。
這一路往西南走,仿佛開進了重重大山裡。
等到公路沒有了,就隻能轉乘老鄉們的牛車或是驢車。
得虧淩振眼神好,每隔一段距離,他都能發現時蔓沿著路邊留下來的珍珠。
淩振記得,時蔓那顆珍珠項鏈一共有五十二顆珍珠。
當鐘臨告訴他,已經搜集齊了的時候,他們徹底走到儘頭,荒無人煙的地方,隻有一大片漫無邊際的森林,以及一個幾人寬的口子,豎著一塊木牌——
【淩家溝!勿入!入者必死!】
怕許多人看不懂字,木牌上還有附近的十幾棵樹樹乾上,都是一把大大的紅色油漆畫上的叉,非常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