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員也不知道怎麼了,眼眶漸漸被淚水糊住,不斷地湧出來,怎麼擦都擦不完。
他伸出手,摸了摸腳邊老狼從籠子裡垂出來的尾巴。
像快要枯萎的一把草,紮得他手心疼,胸口更疼。
“我放你走,放你走。”他深吸一口氣,滿臉是淚地掏出鑰匙,打開眼前的鐵籠。
“你走吧,跟著我也沒享過幾天福,你跟你這些狼子狼孫回林子裡頭過好日子去吧!”他說著,背過身去,眼淚更加洶湧。
老狼停下叫聲,懵懵地看著麵前打開的籠子門。
它忽然夾緊尾巴,以為是要開始表演,嗚咽一聲,竟鎖在籠子最角落裡,不肯出去。
飼養員看到這一幕,才知道這頭老狼有多抗拒表演。
他卻一直不知道,總是用各種方法逼它、誘惑它,讓它配合表演。
飼養員臉上的眼淚更加洶湧,他懊惱又難過,尤其與這老狼剛剛死死護在他身前的那份情意相比,他更加覺得自個兒不是人。
“你快走吧,我不叫你表演,你自由了。”飼養員蹲在籠子前,哭著抓自己的頭發。
他愧疚得抬不起頭。
老狼又嗚咽一聲,這次它的叫聲裡沒有害怕,而是多了些茫然無措,好像在安慰他,“老夥計,你怎麼了?”
狼群們也很迷惑,都守在遠處。
雖然看不懂這一出,但它們也不會輕易離開。
這樣僵持之下,沒辦法,淩振隻好走出來。
他的手按在籠子上,和老狼“溝通”。
許久後,老狼仰頭嚎叫著,慢吞吞走出籠子。
它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飼養員,最後和它的狼子狼孫們,一起鑽入那林子裡,就像魚入大海,瞬間沒了蹤影。
......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狼群的危機,就這樣解決了!
唯獨飼養員,已經哭得趴伏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分離的難過,過往的追悔,都讓他的心裡頭插著一把刀子,怎樣都好受不了。
汪導已經叫幾個領頭的帶路,叫大夥兒拿上行李,按秩序離開。
淩振幫時蔓扛著行李箱,她則兩手空空走到飼養員的麵前,安慰道:“幸好你最後醒悟了,它會感謝你的。”
飼養員低垂著頭,“我有罪......”
“沒關係,你還有很多時間去彌補。”時蔓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和一些黑良心的飼養員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至少是真心喜歡動物的。”
“我、我能做什麼。”飼養員舔舔發乾的嘴角,直直望著時蔓,眼睛裡似乎燃起一點亮芒。
“我聽說這片森林裡,存在很多偷獵行為,你可以留在這裡保護它們。”時蔓提出一個建議,又道,“當然,你還可以回到動物園去,讓園長取消動物表演,監督其他飼養員,一起好好愛護動物,給它們一個真正的城市裡的家園。”
飼養員默了默,鞠躬致謝道:“謝謝你,時蔓小姐。”
這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表達自己的尊重。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兩個建議,它們都很好,我會選一個,用我剩下這一輩子去好好乾這一件事。”飼養員鄭重地做出承諾,淚水在臉上全都化成了決心。
“好,那就祝你一切順利成功。”
......
後來,時蔓和淩振乘車回了外港,沒有再去打聽這位飼養員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最後選了哪條路去走。
但時蔓再也沒去過動物園,看過動物表演。
兩人回到外港並沒有多待幾天,就坐上了北上回家的火車。
在外港拍攝電影的這幾個月就此落幕。
再後來,時蔓拍的這部電影終於上映,果然火爆全國乃至世界。
聽說人們爭相追捧的,是淩振帶著時蔓摸狼的那個鏡頭。
男人神秘高大挺拔的背影,處處透著寵溺,這讓觀眾被那凶險與甜蜜的衝擊感折服。
尤其聽電影宣傳知道這些都是真狼後,就更顯出這鏡頭的珍貴。
許多觀眾重複買票,進電影院看好幾場這一部相同的電影,就是為了看那一個鏡頭。
等幕後的采訪故事出來,大家知道那場戲的背影是淩振之後,都為之越發瘋狂。
既那張當年從雨林裡出來拍的那張神仙照片之後,時蔓和淩振又有了一個家喻戶曉的神仙鏡頭。
誰能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隨便摸狼群的腦袋啊?!
淩振成了許多女孩子的夢中情人、擇偶標準。
全國範圍內,女孩子們本來就都想嫁給軍人,這回就更掀起一股熱潮。
這段時間各地媒婆也都愁禿了頭,現在給姑娘說對象,人家要長得俊的,又要長得高的,最好一米九的,還得有氣場,能鎮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