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蔓隻是在木筏上吐了一下,就被淩振小題大做送到醫院。
到了門口,時蔓不肯進去,她抓著淩振的胳膊,“我沒事,就是有些暈船。這哪用得著來看醫生啊。”
掛號排隊都浪費時間,時蔓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她隻想早些回家,抱著小貓玩一玩,多舒服。
淩振卻杵在原地不肯走,他神情裡充滿緊張和小心,“以前來北海公園坐木筏,你不會吐。”
“......可能是去了外港坐船留下的後遺症吧。”時蔓不怎麼在意,她揉揉肘關節說,“行了,你不要這麼過分緊張,我又沒真吐,就是難受了一下,沒什麼了不起的。”
跳舞的時候轉圓圈也容易這樣乾嘔呢,也沒見那些舞蹈隊員跑來看醫生的呀。
時蔓睨著淩振一眼,“行了,我們回家。”
可淩振仍堅持站在門口,“去看看。”
說來氣人,平時什麼事淩振都很聽時蔓的,但今天也不知道他哪根弦搭錯了,犯起軸來,執意要帶她進去看醫生。
時蔓拽他健壯的胳膊,跟牛一樣,紋絲不動。
醫院門口的人來來往往,目光都朝他們兩人投來。
時蔓氣不過,拉著淩振的袖子繼續拽,“你走不走?”
淩振不肯動,他執拗地移開視線,緊緊盯著醫院的門口,隻差沒反手將時蔓拉進去了。
時蔓拉得手都酸了,也沒將他拉動,反而將他的衣袖快拉得變形。
“淩振,你再不跟我走,你這袖子就要壞了!”
“我陪你去做檢查。”淩振不在乎,他甚至都沒垂頭看一眼,仍微抬下巴示意,“裡麵的人不多。”
時蔓快被他氣死,胡亂擺手道:“不多我也不去,我最討厭做檢查了,你明明知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布料的撕裂聲。
時蔓頓住,再一看,窘迫地發現淩振的袖口還真讓她給扯破了!
明明是塊頂好的料子給他做的衣服......她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
“淩振,你看你不聽我的,弄壞了吧?!”時蔓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把鍋甩給淩振。
他向來不計較這些的,隻是將手臂往回縮了縮,另一隻手按住裸|露出來的手臂,“沒事,這個不影響你檢查。”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腦子裡想的居然還是隻有做檢查。
“淩振,你——”時蔓正要說他,卻眼尖地發現他按在手臂上的指縫處露出猙獰的傷疤。
“怎麼回事?”時蔓臉色一變,連忙拽過他的手,“你這兒什麼時候多了一處新傷?”
她們是夫妻,時蔓對淩振身上的那些傷疤“功勳”都已經非常清楚,她摸過,親過,幾乎可以說比淩振自己還要了解。
所以時蔓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淩振身上新添的傷疤。
“你這是在外港出任務受傷的?”時蔓算算時間就知道,她強硬地掰開淩振的手,見她真要生氣了,淩振隻好鬆開手指。
猙獰而長的傷疤袒露在時蔓麵前,似乎是被猛獸一口撕咬拉扯出來的。
現在已經徹底好了,卻還是留了這麼長一道觸目驚心的疤,就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嚴重。
這和淩振身上許多其他傷疤一樣,都會永久地留下來,見證著他每一次的出生入死。
“嗯。”淩振不想對時蔓撒謊,就隻能含糊地應了聲,重新將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傷疤捂住。
時蔓挑起眼尾反倒笑了下,那種很生氣的笑,“難怪最近每天晚上怎麼都要關燈,怕我看見這個?”
淩振更加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移開視線不說話。
“你到底怎麼受傷的?這像是猛獸咬的。”時蔓拽著他,興師問罪的時候,她力氣倒是挺大。
“......”淩振仍下意識地捂住手臂,薄唇微抿。
這動作讓時蔓眯了眯眼,她想起來,在外港鄉下的時候,淩振也好幾次做這樣的動作。
他的手,總是無意識搭在另一隻手臂上。
那時候她太忙,也沒多想,現在回想起來,估摸著那會兒正是他的傷口在恢複。
“......你不會,是被那些狼群弄傷的吧?”時蔓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想起來,淩振和她說過,狼群之間決出聽誰的,就是靠打架。
誰能打贏,其他狼才會臣服。
所以那次他出現,並不是靠氣場將那些狼群壓製,而是早就交過手,他是將它們一隻隻揍服氣的。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時蔓想生氣,但看到他手臂那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又實在沒法朝他生氣。
最後,她隻能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走,進去。”
淩振:“陪你做檢查?”
時蔓吸口氣看他,“是給你檢查一下手臂。”
“......早好了。”淩振心想,這疤都結好了,還去看什麼。
“......去照一下骨頭的片子,放心些。”時蔓堅持。
這下,倒輪到她勸淩振做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