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荊棘鳥的歸宿(7)(1 / 2)

無人救我[無限] 織朱 15368 字 5個月前

傅醒捂住鮮血淋漓的傷口, 垂眸看向受了大驚的小姑娘。

穩,快,狠。

若不是他察覺到危險及時彆了下脖子, 恐怕大動脈都要被她紮穿,當場血濺五步。

薑曜又驚又怕, 又懊惱悔恨,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隻差一點就能滾落下來。

她從來信奉科學,即便來了這個異次元進入什麼遊戲, 也依然對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嗤之以鼻,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世上真有八字不合,天生相克。

不然怎麼上午剛弄了鳥窩在人頭上, 晚上就變本加厲把人家脖子都弄成這樣了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難受極了, 傷人的認知令她無比煎熬,還很委屈。

“我是正當防衛, 最多是防衛過當,你才是主要過錯方,你嚇我……”

她不是要推卸責任, 隻是怪傅醒出現的時機太不湊巧了。

眼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裡蓄滿淚水, 薄薄的眼皮一眨就要開閘泄洪,傅醒不得不開口安撫小孩。

“沒事,的確不怪你。”

可他不說還好, 一說薑曜就繃不住了。

怎麼會沒事?!

血都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了,這傷得多重啊,要是因為這傷影響他發揮最終折在這個副本裡,那她就是半個殺人犯了……

薑曜承受不住這個。

她怎麼能是殺人犯呢?

眼淚無聲地往下流, 白皙的臉上淚跡斑斑,看著淒慘極了。

薑曜想忍耐一下的,但她忍不住。

從小到大她活得沒有一點兒意外,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可到了這個破異次元,就什麼都不對勁了。

她極力控製情緒,抹了把眼淚開始從兜裡往外掏東西。

傅醒低頭,看著她從口袋中掏出幾截蠟燭,一把薔薇花瓣,一根綠色的薔薇花梗,幾片葉子,兩根團成一團的蕾絲飄帶。

眉心一跳,下一秒薑曜果然拿起那兩根蕾絲飄帶,抽著鼻子抬起頭來。

紅紅的眼睛盯著他,“隻有這個了,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傅醒退後一步,手中的蠟燭晃動,兩人的影子便打架似的前俯後仰。

明顯的喉結滾了滾。

“不用,真的沒事。”

他的聲音很沉穩,也聽不出什麼痛苦。

那雙藏在麵具裡看不清情緒的眼睛帶著神奇的魔力,隻需一眼就讓人鎮定下來。

薑曜冷靜了點,半信半疑止住動作。

傅醒放下捂著傷口的手指,露出猙獰的傷口來。

燭台尖刺部分直徑隻有一毫米,但傅醒避開的時候,尖端蹭著脖子劃拉出長長的一道傷口,雖不深,但也讓他皮肉斷離,吃到苦頭了。

“你看。”

“它已經開始愈合了。”

薑曜湊近了一些。

她的身高正好到傅醒的下巴,傷口比眼睛略高一點點,很方便觀察。

縱使光線昏暗,依然可以看到剛才還在汩汩流血的傷口凝結,外翻的皮肉也有回縮的趨勢……這也太快了!

薑曜稍稍安了心,理智重占上風。

“是屬性點嗎?生命力?”

“嗯。”

“哦。”

薑曜安分了兩秒,又沒忍住:“那要多少,才能好得這麼快呀?”

傅醒:“……”

薑曜見他沒有回答,借著燭光看他發現麵具那兩個窟窿眼裡能看見一點點的眉頭似乎壓了下來,立即給自己找到理由:“傅醒哥哥對不起,說話扯到傷口一定很痛吧,你先不用回答我了,等你好了我再來問你。”

傅醒:“……不是這個原因。”

他的眉頭似乎又蹙起來了,薑曜還是理虧的,小心地看他眼色,沒敢追問。

傅醒看了她一眼,撿了一截她扔下的蠟燭點燃,把室內照得更亮堂些。

這是一間空房,和白天打探過的每一個空房間一樣,隻鋪了地毯,一把椅子都沒有。

薑曜乖覺地接過一支蠟燭,側耳聽了聽屋外的動靜。

什麼也沒有。

“以後不要隨意打聽彆人的屬性點。”

薑曜的心思已經轉到了屋外,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傅醒舉了個例子:“在這裡問這個問題,效果就像問女性的年齡和體重,很冒犯。”

怪不得慧姨都沒提過屬性點的數值。

薑曜明白過來,給自己的嘴做了個上拉鏈的姿勢,隻不過這拉鏈拉到一半,又開了個口子。

“那我們可以交換嗎,我告訴你我的所有屬性點,你就告訴我你的生命力有多少。”

傅醒:“……不可以。”

薑曜很是失望,出於禮貌,她還是適可而止了。

“好吧。對了,傅醒哥哥,你已經查探過那三個房間了嗎?女仆的異化程度增加了對吧,我覺得不能拖到明天了。”

回歸正題,傅醒的聲線凝重起來。

“不隻是女仆的異化,荊棘也承接了昨晚的繁殖進程。”

薑曜瞪大眼睛,立即衝往窗邊拉開窗簾。

從窗戶的縫隙中她看見無數翻滾的荊棘,竟然往上攀爬到三層樓高了,第四層也纏繞過半了!

難怪她在三樓狂奔的時候一縷光都不見,明明是有窗戶的走廊也一片昏黑,原來是被這些瘋長的荊棘遮住了!

“怎麼會這樣?”薑曜大腦裡卷起一陣風暴,“裡麵已經有女仆守著了,外麵的荊棘又是起什麼作用,難道……外麵也有非常關鍵的線索!”

說完她就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回頭,正好對上傅醒沒有收回的視線。

後者的情緒四平八穩,無論是剛才差點重傷,又或者現在擺在麵前的重重危機,都挑不起他的任何一根神經。

像一塊不怕摔不怕砸的石頭。

在她疑惑的視線裡,傅醒平靜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是第二個問自己姓名的人。

而他詢問名字帶來的感覺和聞人珍問時完全不同。

珍珍姐問時再自然不過,就是正常社交開始時的互通姓名,而他這麼問,卻像要用她的名字認證一個身份。

就像一個新班級投票選班乾部的時候,老師讓有意向的同學上台做自我介紹。

薑曜也不知道自己是要競選什麼職位,搖搖頭撇開胡思亂想,規規矩矩答道:“薑曜,日出有曜那個曜。”

戴著麵具的人點點頭。

“薑曜。”

“是。”

“有興趣再拿個MVP嗎?”

薑曜心頭一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覺得我可以嗎?”

傅醒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挺拔的身姿有一大半陷在黑暗裡,臉上的麵具卻是最無瑕純淨的白。

“不難,也難。”

薑曜沒聽懂他的啞謎,但聽出了他的肯定。

她緊緊握住拳頭,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用最篤定的語氣說道:“我很聰明的,我能做到。”

頓了一秒,她又重複。

“我一定可以!”

熱血上頭的小姑娘再也藏不住話,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發現都分享給了唯一肯定她的人。

從昨晚的哭聲說到樓梯的掛畫,再到卡羅拉的異常,事無巨細說的清清楚楚。

然後也順理成章地得到了她沒有,而傅醒手頭擁有的信息。

“荊棘鳥背後有一個簡短的故事,說的是荊棘鳥從出生開始就在尋找最高最尖的荊棘,找到之後把自己貫穿在那根荊棘上,就能發出最動聽的絕唱。”

“整棟房屋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上鎖,隻有莊園主一家對應的三個房間上了鎖並且有女仆把守。我在管家房裡找到了鑰匙,隻要再一次引開女仆,就能一探究竟。”

“女仆殺不死,但五感與正常人一致,其追擊狀態也會停止,隻要從它的感應範圍裡消失超過一分鐘,它就會繼續原來的職責,繼續巡視,或者返回某個地方。”

“荊棘叢中有通道出現,初步判斷是一個可以隨時變更的迷宮。”

薑曜認真聽完,在腦海中歸納整合這些新得到的線索,然後問:“我剛才隻看到兩個被女仆把守的房間,還有一個在哪裡呀?”

“西側,走廊拐角之後。”

薑曜想了想,又問:“那個單獨的房間,是卡羅拉的嗎?”

“是。”

猜想的範圍逐漸縮小,薑曜的心情也漸漸低落。

卡羅拉,荊棘鳥。

她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集中在待辦事項上。

蠟燭油滴了兩滴後,傅醒往門口走去。

薑曜連忙找到自己的“武器”,撿起來抓在手裡,一邊追上去問:“傅醒哥哥,你的傷好點了嗎?”

傅醒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總是懶得開口,隻側了側身,讓她自己看傷口。

血早就完全止住了,斷離的皮肉已經黏合在一起,開始結痂了!

得多少生命力才能達到這個效果啊……

薑曜在心裡驚歎,麵上倒不顯什麼,做出全心全意準備對外的模樣來。

“牆壁上的油燈可以點燃嗎?”

“可以。”傅醒早已試過,不出意外,一樓和二樓都還亮著他在熄燈後點燃的兩盞油燈。

薑曜高興了一些,下意識用出做決定時習慣性的祈使語氣,“黑暗對我們來說弊大於利,我們得先把滅掉的蠟燭都點起來……吧?”

傅醒並不介意這點,還向她借了燭台一用。

莊園房間的門板厚重結實,銅製的燭台砸下去隻發出砰的一聲,響聲長而重,很有穿透力。

傅醒連敲三下,隔了一秒,再連敲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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