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出血(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0059 字 7個月前

小學生表演完了,就輪到知青們上台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這歌餘秋熟,真熟。

醫院五月□□會的時候,他們婦產科的表演節目就是歌伴舞《大海航行靠舵手》。作為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她下了夜班也得參加排練。可憐她老胳膊老腿,還要上台跳舞。

最後大隊的文藝骨乾也表演了一段《林海雪原》的選段。

聽說大隊自己也排了《林海雪原》,但是現在大家夥兒都忙,隻能等待忙罷了再好好熱鬨一番。

劉主任又上台講話,表達對知青們的歡迎。

“廣大農村需要你們,革命從農村開始也要回到農村去。知青朋友們,請牢記主席的指示,農村大有可為!”

眾人拚命鼓掌,餘秋手都拍紅了,因為她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早上那點兒山芋粥哪裡能填肚子,她出門的時候感覺東西就已經消化光了。

兩張條形桌拚到一起,桌上擺著冬瓜排骨湯、虎皮蛋燒肉、紅燒魚,都是大臉盆裝著的,油香四溢,就連韭菜炒河蝦都汪著油。

說來也怪,餘秋平常口味偏清淡,主要是他們醫院食堂的飯菜相當養生,油跟鹽放的都少,她七年下來已經習慣了。

結果1972年的空氣中大概是彌漫著饑餓因子,她看到油晃晃的肥肉不僅不反胃,居然還覺得真香。

事實上,她也的確夾了一筷子五花肉。

不僅僅是她,所有的女知青都夾了,就連年紀最大的陳媛也夾了。看樣子,這種叫饑餓的因子真的會傳染。

相形之下,他們這幫知青已經算是斯文的了,因為小學生們真是恨不得將臉都埋進盆裡頭。

這個年代物質匱乏,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即使是種田養豬的農民也一天到頭難得見肉影子。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饞肉才怪。

餘秋看著個大腦袋的小男孩一塊接著一塊,專門挑肥肉吃,十分擔心他會拉肚子。

長期少油水的人驟然吃上大葷,腸胃基本上都吃不消。

她剛琢磨著要不要勸這孩子慢點兒,彆噎到了,這孩子就猛的咳嗽起來,捂住著脖子喘不過氣來。

他被五花肉給卡到了。

帶隊的老師慌得大叫,用力拍他的背喊他咳嗽,可是小男孩壓根發不出聲音,直接跪倒在地上。

“讓開。”餘秋趕緊丟下碗筷衝過去,直接將人從地上抱起,“現在不要亂動,聽我的吩咐,配合我。”

她從背後環抱住十歲大的小男孩,左手握拳抵住他上腹部,右手呈掌狀用力往裡往上壓。

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利用腹部-膈肌下軟組織被突然衝擊產生的向上壓力,壓迫肺底部,使得肺部殘留氣體往上衝,吹走卡在氣管以及喉部的異物。

小男孩發出一聲劇烈的咳嗽,嘴裡吐出一塊肉。

他憋得通紅的臉終於緩緩褪下血色,羞愧地躲到了帶隊老師身後。

那老師也抬不起頭來,尷尬地道歉:“我沒教好學生。”

“不,你們沒錯,錯的是我,沒讓紅星公社過上好日子,叫孩子饞肉。”劉主任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等我們祖國富強了,我保準你天天吃肉。”

他轉過頭看餘秋,點點頭,誇獎道,“你很好,是不是學過醫?”

餘秋下意識地搖頭:“我剛初中畢業。這是我從書上偶然看到的。”

寶珍拎著產包往回走,準備趁太陽還沒下山,趕緊將布巾洗了好早點晾乾。

她今兒工作順利,整個人輕快的像隻小喜鵲,嘴裡頭嘰嘰喳喳個不停,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將自己兜個底朝天。

她是楊樹灣第一批高小畢業生,從大隊小學上完三年級以後又去湖對岸的石橋口大隊繼續念書。去年小學畢業後,她沒考上公社的寄宿初中。因為各個大隊離著公社遠,路又不好走,初中生每個月都背著糧食跟油鹽去學校吃住嘞。

她父母覺得待在家裡頭不是事,又舍不得她下田掙工分,去年公社選派人去去縣裡頭參加新法接生培訓,她就過去學了一個月,回到楊樹灣當接生員。

接生員是不脫產的,大隊每年給一百五十斤稻子跟三十斤油菜籽的補貼,養不活人。接生員閒時還得下田掙工分混飯吃。而且女人生孩子是最沒定數,運氣好幾個小時能接下來。運氣不好,守上一夜合不了眼睛也是常事。所以一般人都不願意乾這活。

不過寶珍家裡頭倒是支持她。

她有兩個雙胞胎哥哥,父親是六隊的副隊長,母親是婦女隊長,兩位嫂嫂也是乾活好把式,家人不讓她下田掙工分,就讓她好好乾接生員。

餘秋聽著有趣,給她出主意,除了接生之外,她們還應該做好全村婦女兒童的保健工作。

楊樹灣地方不小,人口也多,九個生產隊,加在一起足足近兩千號人。

“咱們給所有婦女兒童都建立個健康檔案,定期給她們做最基本的體檢還有預防接種工作。這樣可以做到疾病早預防早發現早治療。”

生孩子的人畢竟有限,對山村而言,即使現在還沒有計劃生育,每年能有三四十個孩子出生就已經夠熱鬨的了。

其餘的時間,她們除了定期產檢跟產後訪視之外,也不能閒著,還是要好好做事的。

否則不僅對不起大隊每年發給她們的米油,也對不住村民從牙齒縫裡頭省下來的辣炒泥鰍。

寶珍疑惑:“咱們就管婦女兒童嗎?餘大夫,男的不用管?”

餘秋下意識地用拳頭堵住嘴。這就尷尬了,婦產科乾久了,本能反應就是男的跟自己沒關係。

她清清嗓子:“管,當然管,不過要一步步地來。”

寶珍高興得很:“太好了,東勝哥哥講你們來了,咱們紅星公社肯定會有個新樣子。楊樹灣的合作醫療社也能辦起來。”

“背著人講我什麼呢?”

昨晚上抓螞蟥的青年農民正帶著一堆人挖水渠,防止再來暴雨淹了稻田。

見到小赤腳醫生跟小接生員,他笑了起來,“生了沒有?小姑娘還是小小子啊?”

“生了,男娃,東勝哥哥。”寶珍興高采烈,“我們都覺得像衛紅哥哥。”

何東勝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太好了,幸虧是個小子。要是姑娘像衛紅,以後講婆家就麻煩大了。”

埋頭挖水渠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寶珍的母親從褲子口袋裡頭摸出把棗子硬要塞到餘秋手上:“大夫你吃啊,我家寶珍肯吃苦嘞,你多點點她,有事喊她做,不要拉不下臉。”

那棗子微微泛黃,還帶著捂出來的溫熱。

餘秋抓在手上有些尷尬,連連推辭:“您彆客氣,寶珍很聰明,是吃這碗飯的人。”

臨床上查胎方位,除了依靠B超機之外,主要依靠的是助產人員的手來摸先露位置。尤其進入臨產狀態之後,基本上全靠手摸。產道打開沒有,宮口開到什麼程度了,更是不可能靠機器判斷。

有的人上臨床一年半載都摸不準,剛才寶珍接生秀華的時候卻一摸一個準,可見手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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