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好好治唄(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2379 字 7個月前

胡楊的二姐胡潔比他大兩歲, 早他一年下放,在海南的農場插隊。

這位胡將軍唯一的女兒運氣不太好。下放前兩年, 因為政策限製, 她沒有獲得招工招兵招學的機會。

好不容易熬足了年限,國家卻突然間開始高考。

上一回她猝不及防,考出來的成績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雖然出了白卷英雄的事情,各地招生都是選擇成績平平的人為優先。偏偏她所在的那個農場搞推薦,領導有點右到傾向,還是綜合參考了高考分數,於是她含恨敗北。

這一回, 她倒是打足了精神, 還頗為認真地準備了。作為農場小學的民辦教師, 她算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可惜的是,今年高考不搞推薦, 也不限定各個單位有多少招生名額, 而參加高考的人員全都放開了。雖然她有下放幾年的加分, 卻依然不占優勢,又沒有考取大學。

這真的不足為奇。現在大學的招生人數少的可憐,又積壓了這麼多屆的知識青年要參加高考, 能夠考上的,那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考不上反而屬於正常的事。

隻是胡潔心態崩了,招考結果出來後,她大病一場。農場領導害怕她會出事,主動打電話聯係了胡將軍, 然後將她送上了回家的火車。

胡二姐在家裡頭休養了一段時間,身體漸漸好轉。但她也不願意回去了,而是想留在父母身旁。

其實按照政策,胡家三個孩子目前都在下放,要留一個女兒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然而胡將軍卻要求以身作則,讓女兒堅持下放滿五年再回城。

無論胡潔如何苦苦哀求,胡將軍都不為所動,反而勸女兒要趁著下放的機會好好學習,將這段經曆變成人生最寶貴的財富。

什麼叫做一天都呆不下去,這種想法就是錯誤的。要是打起仗來那兒是唯一可以安置人的地方,她到底能不能待下去?當地農民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到了她就不能活了。前麵幾年她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胡潔哪裡聽得進去。父親的不近人情讓她萬念俱灰。後來她實在沒辦法,隻好劍走偏鋒,表麵上雖然答應父親回海南去,實際上卻偷偷跑去了外婆家。

家裡頭就這麼一個女孩兒,老人自然要偏疼,況且以他們家的經濟情況也不介意多養個閒人。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胡潔開過年來就22歲了,這在現在是個大姑娘,完全可以考慮人生大事。

胡潔的外婆留下這個外孫女兒,也是為了趁機趕緊給她相看婆家,不然條件好的小夥子都被旁人挑走了,剩下的隻有歪瓜裂棗。

可惜這一相看對象,消息就壓不住了。旁人不明所以,還以為胡潔留在城裡頭是胡將軍安排的。

將軍家的姑娘又不缺胳膊少腿的,什麼時候愁沒人看上了。立刻就有人主動湊上前,胡將軍麵前提起要給胡潔介紹對象。

這話趕話的,就透露出了胡潔仍然留在城裡頭的消息。

胡將軍明麵上不動聲色,私底下一調查,頓時火冒三丈。原來這個女兒已經偷偷留在城裡頭足有小半年的時間了。

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就把他瞞的死死的。自己的妹妹作為部隊的軍醫,居然還濫用私權,直接給胡潔開了假的病假證明。

胡將軍找到嶽家,關起門來發了好大一通火。家裡頭從上到下全都過來幫忙說情,不忍心姑娘在海南吃苦。

胡將軍氣憤不已,胡潔從一下放就當小學民辦教師,除了大忙的時候跟著下地之外,其他時候連田的邊都不沾。每天下了課就是閒著,連給小孩子補課都不願意,更不要說幫農民辦掃盲夜校了。怎麼著就累的她吃不消了?

家裡頭的老人又聲淚俱下地強調:請假回城複習參加高考是正常的,基本上每戶人家都這麼做。

沒理由因為姑娘的老子是個將軍,所以姑娘就特彆要吃苦。胡將軍不願意給女兒走後門也就算了,但也不能如此磋磨女兒。他不養,他們養。她也就是個普通姑娘。

胡將軍氣得差點兒暈過去,直接指著女兒破口大罵:“你要是真生在一般人家,誰家能夠養的活?享福的時候理所當然,一般人家哪來的牛奶喝,哪來的高檔營養品吃?要做事了,一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你過的就不是普通人的日子。”

胡潔的母親看這樣子不行,生怕丈夫氣出個好歹來,趕緊聯係了小兒子,想讓他幫忙勸勸。

胡楊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以前跟個林妹妹一樣的二姐居然膽子大到這個份上,還敢欺騙父親了。

他回了一趟城,最後領著二姐回了楊樹灣。

因為胡潔抓著把刀抵在胸口,號稱誰逼她回海南她就立刻死在當場。

胡將軍倒是想看看女兒有沒有這個血性,可惜他老婆哭得死去活來,最後他隻能皺著眉頭,把家裡頭的老二托付給了老三,叮囑老三一定得好好糾正老二身上的壞毛病。

田雨氣呼呼的:“他姐怎麼這樣啊。我覺得他爸媽都是明理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她不覺得羞恥嗎?”

胡潔來了楊樹灣以後還是裝病,說自己得了肺結核要長期靜養。無論胡楊給她安排什麼工作,她都懶懶散散的不想動。

讓她去摘蘑菇木耳,她說自己會咳嗽。

讓她去縫紉組乾活,她連縫紉機都不會踩。

讓她去打蛋片,她直接把秸稈弄成一團糟。

胡楊實在沒辦法,讓她搖草繩,她又嫌草上有灰。

後來還是田雨怕這對姐弟鬨翻了,主動提出讓她去學校幫忙。小田老師想的挺好,好歹胡二姐乾了幾年的民辦教師,總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結果你猜她怎麼著?”田雨一副快要氣暈過去的樣子,“她居然把大寶他們丟在教室裡,讓孩子自己上自習,她跑去房裡躺著。我早上門的時候,她又說他精神衰弱,不能被小孩子吵。我再跟她講道理,她說我神經粗,不能跟我比。”

餘秋哭笑不得,這姑娘知道神經衰弱是什麼定義嗎?什麼時候得病成了一種時髦,彰顯出她與眾不同的高貴地位了?就好像有些人動不動就把抑鬱症掛在嘴邊,他們知不知道真正的患者究竟有多痛苦,還以為是能夠炫耀的工具呢。

小田老師鼓著兩個腮幫子,氣憤不已:“她哪裡神經衰弱了?我看她每天能吃能睡,還專門挑好的吃。動不動就跟胡奶奶說要吃這個要吃那個,以為胡奶奶是她保姆呢,真是不要臉。還神經衰弱,不能被人吵,我看她天天聽廣播的時候也不嫌吵啊。”

她拉著餘秋的胳膊,“她要在海南這麼下放的話,還真不如回城。子不教父之過,她回來是禍害父母,在海南就是禍害貧下中農了,還得養著她。”

餘秋哭笑不得,安慰了一句田雨:“她在海南估計不是這樣的。”

胡將軍又不肯走特權,當地農場安排她當民辦教師,就已經夠照顧的了,還要怎麼慣著她呀?

她這樣十之八.九是回城以後才養出來的毛病。其實胡楊的外婆應該沒說錯一件事。這種名字掛在鄉下人在城裡頭的二代知青並不是稀奇的存在。

他們的父母位高權重,一個月的收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而且處處有特供,根本不擔心養不活孩子。家裡頭小孩自然就沒必要下放。高考的消息出來了,那當然得在家裡頭好好複習功課,準備考大學。

胡二姐跟那些總共下放沒幾個月就憑借家裡頭的關係走後門頂了彆人的名額,被招兵招工招學走的**比起來,已經算是一股清流。她居然真的老老實實在鄉下呆了三年多。

這一趟回城靜養,胡二姐勢必少不了要跟以前的小夥伴們碰麵。人跟人最怕的就是比較。原本在海南農場的時候,周圍的知青過得還不如她,胡二姐內心自然沒有那麼失衡。

但是一回城裡頭,深入地了解了自己童年小夥伴的生活狀況,她不心態失衡才怪呢。

人家的爹媽位置沒有她爹媽高,結果人家裡頭直接早早就安排好了他們的出路,個個都是吃國家糧,壓根都不知道下田是怎麼回事?

自己好了,捧著金飯碗討飯吃,居然還要回鄉下當農民。

田雨眼睛越瞪越大,結結巴巴道:“農民怎麼了?沒有農民他們吃什麼喝什麼呀?當初要不是農民用小車推著糧食交公糧,我們也打敗不了反動派跟帝國主義。要論起對國家的貢獻,農民一點也不比乾部做的少。憑什麼在他們嘴裡頭,農民就是低人一等啊。”

“因為社會資源的分配。”餘秋看著田雨,“哪個階層拿到的社會資源多,就會被社會認為是尊貴的。反過來,就是低賤的。”

田雨氣得跺腳:“他們才低賤呢,他們做了什麼,不過是社會的蛀蟲。特權階層思想,臭不可聞。”

餘秋笑了起來:“什麼時候能夠真正取消特權,什麼時候人們才不會把特權當回事。不然的話,權力永遠都有尋租空間,人們也會永遠追求特權享受。”

她捏了捏田雨紅蘋果一樣的臉蛋,“好了,你趕緊去勸勸胡楊吧。我怕胡楊會氣出個好歹來。”

胡楊現在是大隊書記,對自己要求尤其嚴重。結果鬨出他姐的事情,他肯定麵上無光。

田雨撅著嘴巴過去找胡楊了。

小胡書記果然沉著張臉,站在醫療站門口一語不發。

他姐人在裡頭做檢查呢,一會兒說這兒不舒服,一會兒又是那兒難受。他倒覺得他姐是心裡頭壞了,所以哪哪兒都舒服不了。

田雨偷偷地戳胡楊,笨嘴笨舌地安慰:“你也不要生氣啦,我不是要跟你姐生氣。就是大寶他們年紀小,被這麼丟在教室裡,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為了取暖,教室裡頭還做了土取暖器呢。這是老師必須得精心小意盯著的,安全無小事,哪裡能夠不當回事?

胡楊眼睛都紅了,反複強調:“我姐以前不這樣的。”

他姐以前特彆文靜,特彆乖巧也特彆柔弱,他爸說讓他姐去廣袤的天地好好摔打的時候,他其實也很心疼,完全舍不得。

可是他沒想到他姐摔打過後反而愈發嬌氣了,現在恨不得變成了個老佛爺,要周圍人跪在她麵前供著她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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