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我帶壞的風水(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025 字 4個月前

激素檢測並不是急診常規開展的檢查項目。為著這個病人,正在家裡頭給孩子炸丸子的檢驗科老師,還特地趕到了醫院。

餘秋都覺得省工人醫院家屬樓傳達室裝了電話機,那就是魔鬼,方便時刻壓榨醫務人員的。

她見到檢驗科老師怪不好意思的,一個勁兒道歉。其實她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但是她給這老爺子查了個妊娠試驗,是陽性。做的乳腺B超檢查也提示乳腺女性化。至於□□B超則顯示他□□縮小。這幾個結果都表現了激素變化對於患者的影響。現在她高度懷疑這老爺子是個絨癌患者。

與妊娠性絨毛膜癌的高治愈率不同的是,男性絨癌患者預後不佳。因為早期沒有特異性表現,常常容易漏診誤診,等到被發現的時候,基本上所有患者的癌細胞都已經擴散侵犯到鄰近結構和器官,簡單點兒講,一發現就是晚期。按照一項統計學數據顯示,患者從明確診斷到死亡,生存時間往往不足8個月。

其實從ct來看,患者的絨癌很可能已經擴散了,但餘秋還是希望能夠儘快明確診斷,然後給老爺子上化療。

如果他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對化療藥物敏感,等到幾個周期的化療過後,待血β—Hcg水平降到正常、腫瘤負荷明顯減少時,再趕緊行根治性手術治療。

沒錯,原發性絨癌治療與妊娠性絨癌不相同,後者依靠化療就可以治愈。但前者必須得切除病灶,才能夠提高患者生存機會。

要是換在彆的日子裡,明天早上老爺子抽血做化驗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畢竟結果出來了,真正上化療最早也得明天。

可明天就是大年二十九了,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很多事情不盯著的話就容易被拖下來。後麵又是春節值班時間,原則上也是急診開放,一拖二拖容易出事。滋養細胞腫瘤的最大特點就是發展極快,但又基本上對化療比較敏感。

餘秋隻能舔著臉,死皮賴臉地求檢驗科的老師幫幫忙。

老師倒是好脾氣,不僅沒有對餘秋發火,還從隨身帶著的包裡頭掏出個搪瓷缸子推到餘秋麵前:“行了,沒事的,你吃藕圓子,我剛炸的,還熱乎著呢。你慢慢吃,不著急。等結果出來,我喊你。”

餘秋真是無地自容啊,於是她抓起筷子,香噴噴地吃起了藕丸子。她到現在都沒有吃到東西呀。

穆教授的研究生一直沒有等到她,以為她被神經內科的朱教授拉著吃飯了,便一個人乾掉了自家母親做的一大飯盒薺菜油渣豆腐卷。

餘秋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她還抱怨餘秋怎麼不早點去,害得她一個人吃撐了。

可想而知,餘秋聽電話時是多麼的心塞。

檢驗結果報的很快,老爺子血β—HCG>15000,性激素檢查報告顯示異常,結合實驗室檢測結果以及患者的臨床表現跟影像學檢驗報告,基本上沒得跑了,就是絨癌。

陶醫生看著檢測報告,一疊聲的歎氣,他想不佩服餘秋都難,這人怎麼就能從肺癌想到了滋養細胞腫瘤呢?明明病理報告都已經提示是肺鱗癌了。

餘秋微笑,雖然說病理診斷是公認的臨床診斷金標準,但這也是相對而言。

嚴格來講,病理診斷應該是臨床醫生以及病理科大夫共同努力的結果。因為同樣一張病理切片,患者的年齡,病史,性彆不同能夠提示給臨床醫生的內容也不一樣。

就好像一個人咳嗽,有可能是單純的上呼吸道感染也有可能是肺炎,更有可能是肺癌,而一個人患肺癌的臨床表現可以是咳嗽、咯血、胸痛或者是發熱等等一樣;許多疾病有著相似的病理學改變,同一種疾病的病理改變又可以千差萬彆。

假如病理科醫生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男性絨癌患者的話,他自然也不會報滋養細胞腫瘤的診斷。

陶大夫直接朝餘秋拱手,他真是服了餘秋,這世上是不是就沒有她看不出來的病。

餘秋趕緊否認:“沒有的事。假如哪位醫生從來沒有誤診漏診過病人,隻能說明她看過的病實在太少了。我曉得這個不過是運氣好,協和醫院發現過與妊娠無關的絨癌患者,其中就有男性。我是婦產科醫生,碰到咳嗽不愈肺部胸片又有陰影的患者,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是絨癌呀?性彆因素在我這兒是被弱化的,因為我常年看女病人。”

陶大夫連連擺手:“你可真是謙虛了,我看你是男女老少通殺。來,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這病該怎麼治,你趕緊給出方案吧。不是我吹的,我都不知道男的還可能得這個病,我估計我們醫院其他人也不太清楚。”

要不是叫老頭兒轉去婦產科容易挨揍,他真想按照疾病劃分把人送去婦產科算了。他們醫院,或者說絕大部分醫院從來患者都是在婦產科接受治療的呀。

餘秋瞪眼:“你彆胡說八道了你現在把男的都轉去婦產科,信不信婦產科會揍死你?”

身為婦產科醫生,她真是恨死了其他科的大夫但凡病人是個女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究竟是什麼毛病,都先打發來婦產科看病。尤其是懷孕的,人家懷孕感冒了看的是感冒,不是懷孕啊,居然這樣的也要往婦產科送。急診內科的大夫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餘秋抓起筆刷刷刷開始寫原發性絨癌的治療措施,其實原理上是差不多的,都是根據腫瘤組織成分及治療效果選擇並及時調整化療藥物。

陶大夫看著她呼呼啦啦寫了一整頁紙,準備打電話問藥房到底有沒有藥物。他對於絨癌的治療藥物還真是不太熟悉。

結果餘秋放下筆,又決定去帶老爺子做全麵體檢。絨癌這病特彆有意思,與妊娠無關的絨癌患者疾病預後根據不同的情況也男女有彆。

女性單純性絨癌化療敏感程度高,預後極佳,混合性絨癌情況就差一些。男性則恰恰相反,單純性絨癌惡性度高,愈後極差。

餘秋看過的臨床案例當中,男性單純性絨癌患者從發現到死亡,幾乎沒有活過兩年的。

她要去帶老爺子好好查查,看看他到底是哪一種性質的絨癌。

老爺子表情有些僵硬,他聽說自己不是單純的肺癌,而是絨癌的時候,居然問了餘秋一句:“你那個是真的嗎?”

餘秋愣了下。

老人又滿臉嚴肅:“就是在腰上打一針,然後治療轉移病灶。”

她這才反應過來,老人說的是治療絨癌的腦轉移。

餘秋在心裡頭歎了口氣,她現在倒真希望老爺子是女性。起碼對絨癌這種病而言,雖然女性的患病率遠遠高於男性,可是女性患病的預後良好的概率也遠遠超過於男性啊。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老天爺是公平的,大概率乘以小概率,等於小概率乘以大概率,最後得出的總人數雙方說不定是差不多。

老爺子挺彆扭的,餘秋要給他做B超檢查的時候,他一直躲著。結果B超室的大夫看到餘秋過來,想讓餘秋親自做。

這個B型超聲機的使用培訓還是餘秋在楊樹灣的時候給他們做的呢。

老爺子麵色大變,尷尬的無以複加。彆扭了半天,他扭過了頭,眼睛閉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餘秋哭笑不得,這個B超檢查她還真得自己親自做。因為所有的臨床檢查其實都有一定的針對性,而對於絨癌而言,在場的人當中,顯然沒有誰比她更了解。

餘秋給老爺子做了全身B超檢查,發現腹膜後淋巴結腫大,又找到了一個畸胎瘤。她看到畸胎瘤的時候,有種想要歎氣的衝動。

非常奇怪,合並畸胎瘤的男性絨癌患者,一般預後都還不錯。隻不過這個一般其實挺難一般的,因為臨床數據實在太少了。第1個是本身男性發病率就低,第2個是被誤診漏診的概率高,這兩種因素加在一起,使得男性絨癌患者的疾病樣本本身數目就小。小樣本進行分析,提示的趨勢帶有的偶然性就大,未必能夠說明總體情況。

但這對餘秋來說已經是個好消息了,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稍稍落回了胸腔裡。

B超室的醫生也是頭回見到這種情況,十分驚訝:“這個倒有畸胎瘤。前頭那個我們找死了都找不到。”

他說的是那位神經科的老農民,最後B超檢查提示血幸部位有病變,提示血幸丸癌的可能性很大。朱教授他們已經決定給他手術了。

大家夥兒都覺得老爺子這會兒神誌不清楚,可能反而是好事。

男性與女性不同,七老八十的還能一樹梨樹壓海棠,養個比自己重孫子還小的兒子。女性在這個年紀,兒子都討媳婦了,你讓她切除子宮或者卵巢,大部分人心理上沒多少負擔,因為感覺自己傳宗接代的任務已經完成,□□官的存在與否不重要了。

但對於絕大部分男性而言,你要切了他的蛋蛋,他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切掉一邊蛋蛋也是切了,就好像司馬遷被宮刑,是奇恥大辱。

現在這老頭兒什麼都不知道,由他家裡人做決定,切了也就切了,用不著他糾結。

餘秋沒有陪同陶大夫他們再送病人回腫瘤科,而是直接去了婦產科找穆教授的研究生蹭床。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鐘了,她要再回去就太晚了,還不如在醫院裡頭直接將就一晚。

況且她現在能回哪兒去呀?整不好回胡將軍家裡頭跟胡二姐湊一張床吧。

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又想揍廖副書記了。這家夥怎麼就這麼不讓人消停呢。

餘秋打著嗬欠進婦產科辦公室,穆教授的研究生王平剛好出來,直接推著她去值班室:“睡覺睡覺,刷牙洗臉趕緊睡覺。”

快過年了,能出院的病人都積極要求出院了,難得他們天下太平。

結果兩人剛朝值班室的方向走,病房裡頭就走出不知道是婆婆還是媽的中年婦女,直接喊護士:“護士,淌血了,我兒媳婦下麵淌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