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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從小到大被人看慣了,也沒在意。拍了拍晏雄的肩膀,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正好瞄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哈根達斯店,就對晏雄說:“沒事,是那個人有病。走走走,哥請你吃哈根達斯,可好吃了。”

晏雄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葉緋笑笑,找了個借口:“我想吃,你陪我一起。”

三個人進了店,恰好碰上店要打烊,隻剩下一個球。葉緋摸兜要給錢,這才發現自己從酒店房間下來時,就隻拿了一個手機。

他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尷尬地舉著手機,耳朵都紅了。

“我來結賬。”晏梟說。

一分鐘後,他也僵住了。

在2010年,哈根達斯對一般學生來說,算是比較奢侈的東西,小小一個球要五十塊錢。晏梟翻遍了所有口袋,隻湊到了四十三塊。

“這下我們誰都不用笑話誰了,”葉緋拉著晏梟走出店,笑得直不起腰,跟他解釋,“我不是你們鬆市人,是鳳市過來旅遊的。”

“之前有個傻-逼,在酒店下麵跟我表白,”葉緋解開手機上拴著的鑰匙鏈,掂量了兩下,“氣得我什麼都沒帶,就直接走人了。”

他撇撇嘴,擼了一把頭上的小卷毛:“煩死了,最討厭這種不懂矜持的人。”

“哇,”晏雄正是對這種事好奇的年紀,興致勃勃地看著葉緋,“怎麼表白的?”

“就嘩眾取寵那一套,”葉緋不想多說,將那個鑰匙鏈塞到晏雄手裡,“沒請成哈根達斯,這個送你了,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穀瑞嘉的電話打來了。

“你跑哪兒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回來吧,那幾個人被我攆跑了。”

葉緋說:“行。”捂住話筒,一邊招出租車,一邊對晏梟和晏雄道,“我朋友找我,我就先走了,拜拜。”

恰好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葉緋一路小跑過去:“老穀,你在樓下等我,我打車沒帶錢……”

後來,葉緋回了酒店。調整好心情,跟朋友們開開心心地過完了剩下的旅程,再也沒想起在鬆市偶遇過的、那個叫晏梟的人。

但晏梟卻從沒忘記過他。

葉緋慢慢坐回到椅子裡,捂住了眼睛。

“葉緋,你怎麼了?”群視頻還開著,穀瑞嘉見葉緋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有點事,”葉緋勉強笑了一下,說,“我先掛了。”

說完,不等穀瑞嘉回話,就直接斷開了視頻。

他終於明白晏梟為什麼會以家裡逼婚為由,跟他結婚;明白晏梟為什麼會以為他喜歡吃哈根達斯;也明白晏梟那句一直記得你是什麼意思。

晏梟下班回家的時候,發現葉緋正低著頭坐在餐廳裡發呆。

“葉緋,”晏梟走過去,握住他的手,“發生什麼事了嗎?”

葉緋抬起頭,眼尾有一點紅,像是哭過了。

晏梟心裡維持了一天的喜悅,瞬間就像是被戳的泡泡,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熟練地-解-開葉緋的睡-袍,在他腰-間-摸-索,聲音裡帶著幾分慌張和不知所措:“是腰太疼了嗎?”

“晏梟,”葉緋沒有阻止他,隻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晏雄現在在哪裡?”

晏梟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靜靜地跟葉緋對視,良久才說:“在鬆市上大學。”

“你喜歡我,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葉緋的睫毛顫了顫,問他。

晏梟低頭撫摸葉緋的臉,還是那句話:“你不喜歡不矜持的人。”

“我……”葉緋努力回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說過嗎?”

晏梟說“是”,告訴葉緋:“2010年8月17日晚上9點23分。”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葉緋垂下眸,心裡又酸又澀。

晏梟馬上說:“沒關係。”低頭在葉緋額上吻了吻,然後抱住了他。

二十歲之前,晏梟的世界是一片空白。他像個旁觀者一樣生活在人群中,物欲很低、也沒有任何長久目標,直到遇見葉緋。

清瘦又漂亮的少年,渾身寫滿了鮮活氣。像一抹霸道的彩光,直直地照進他的心裡。讓他從第一眼看到起,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晏梟從不為過去而後悔,唯獨七年前錯過要葉緋聯係方式這件事除外。

所以,在來不及阻止葉緋離開後,他冷酷無情地搶走了晏雄剛拿到手的、還沒捂熱乎的鑰匙鏈。

晏雄長這麼大,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善意。很不情願地攥著鑰匙鏈,試圖跟他哥講道理:“梟哥,這個我很喜歡。”

“你不喜歡。”晏梟麵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握著鑰匙鏈轉身就走。

這一保存,就是七年。

七年間,他在鬆市和鳳市之間來往了無數次。

最開始沒錢的時候,坐的是普通列車。往往要灰頭土臉地走上一天,才能晃晃悠悠地到達目的地。

不知道葉緋的身份、也見不到他。可即便這樣,也是快樂的。

來到他所在的城市、踩著他走過的道路、或許還會經過某個他曾經去過的小店,僅僅這點,就已經足夠支撐晏梟樂此不疲的往返了。

一個人的旅程持續了四年,直到三年前,飛霄科技總部遷移到了鳳市。

公司發展越來越迅速,晏梟手中的財富呈滾雪球增加,他也終於弄清了葉緋的身份。

鼎源娛樂的繼承人,家裡有父親、繼母、和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一次,他沒有再猶豫。在鼎源資金困難的時候,當機立斷地出手,如願跟葉緋結了婚。

雖然隻是契約式婚姻,但結婚證是真的。

而現在,晏梟抱緊葉緋。這個人終於從裡到外、完完全全變成了他的。

可以抱、可以親、可以做更過分的事,而不是每到早晨都會消失的美夢。

“葉緋,”晏梟很認真地將他的睡袍係上,說,“不要道歉。”葉緋從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他,是他用錯了追人的方式。

葉緋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睫毛微微濕了。

兩人靜靜抱了半晌,葉緋抬起頭問他:“飛霄科技搬來鳳市,真的是出於戰略性考慮嗎?”這是葉緋在新聞裡看到的。

晏梟微微彆開眼,過了一會兒,說:“不是。”

連整個飛霄科技的存在,都是晏梟想念葉緋的證明。

發展到現在,原本隻有兩個人的創業公司,如今已經成為國內互聯網巨頭,是年輕人最向往的雇主之一、也是青年才俊爭相跳槽的平台。

沒人知道,晏梟創業的初衷隻是因為葉緋想吃哈根達斯,而他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湊不夠五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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