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歌不相信王天明真的知道病毒的弱點, 但他也不能賭這個萬一。他猜王天明喊出這句話恐怕也是在拖延時間，如果國家真的涉入此事，他也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但賴歌會給他拖的機會嗎？
“既然你知道那病毒的弱點, 就說來聽聽, 彆說謊, 也彆想隱瞞我。”賴歌似笑非笑，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緊緊鎖住王天明的雙眼。
王天明精神一陣恍惚, 他突然警惕，這不是他最擅長的精神操控嗎？這個人在對他使用催眠術。
但他腦子反應過來了，可還沒等他建立起精神防護線, 一條透明又細小的藤蔓已經突然紮了他一下，鬼爪藤的液體流入王天明的血管。
賴歌並不會什麼催眠術, 他隻是在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影響王天明：“說吧, 把你知道的關於那病毒的事情都說出來。”
王天明直愣愣地看著賴歌, 張口就一通說, 把他這段時間研究所得和個人推斷，全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說時為了印證自己所言非虛，他還拿出一堆檢測報告給賴歌看。
賴歌接過那兩本厚厚的夾子，翻了翻，抬頭：“王義的病曆呢？拿來給我, 全部, 一頁紙都不能少。”
王天明乖乖地打開抽屜和保險櫃, 把他最重要的研究資料一起交給賴歌。
賴歌翻開王義的病曆, 似乎在尋找某些特定內容，他翻得很快, 翻到其中一頁, 他多看了一會兒, 之後就像肯定了什麼，收起王義的病曆，拿著那兩本厚夾子，走到三名警衛身邊。
三警衛也比較慘，他們身上沒有傷，但因為辦公室裡冰雪化開，他們躺在地上無法躲避，警服幾乎濕透，被冰涼的冷水泡了半天，又吹了半天熱風空調，這個酸爽滋味也是無法形容。
不過三警衛也不是頭腦不清醒的人，他們會過來抓捕賴歌，隻不過是接到院長報警，說是發現了那名在逃的精神病患者，而且對方很可能具有隱身的能力。
三警衛是又好奇又驚奇，但這兩天發生的奇特事件已經讓他們在聽到患者能隱形時還能保持鎮定，並商量好對付的方法。
可三警衛完全沒想到他們過來會看到一場完全碾壓並且徹底顛覆了正反的好劇。
不說那個替換了真戴宇醫生的精神病患者戴劍華，他們再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很有學術家派頭的院長竟是那麼一個……人渣！
除了人渣這個詞，他們覺得用畜生形容對方都是對畜生的侮辱。
賴歌一揮手，纏在三名警衛身上的黃色繩索消失。
三警衛自己爬起來，把嘴裡的堵塞物拿出，又整理衣服。
“同誌，你好。”警衛隊長對賴歌敬了個禮。
賴歌兩指並攏從太陽穴劃過，順手把那兩本厚厚的資料夾扔給對方：“收好了，這可是用人命換來的研究資料，不能白白浪費。等濃霧散了，你們可以拿去交給上麵，這同樣也是這位院長大人的犯罪證據，彆讓我後悔把這東西交給你們。”
警衛隊長身上水還在滴答，臉色卻很嚴肅地道：“命在資料在。包括我們聽到的證詞，都會一五一十反應到上麵。”
另兩名警衛也點頭，同時用厭惡的目光盯向王天明。
王天明清醒過來，臉色一變，但四對一，他連逃都沒地方逃，隻臉色慘白地坐在老板椅上。
賴歌嘿嘿一笑，抓起一隻手機晃了晃，“全過程我都拍了下來，要麼我發你們一份？沒網絡，用藍牙吧。”
警衛隊長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幸好手機裝在上衣口袋裡，沒怎麼碰到水。
花了一點時間，賴歌把他拍的視頻轉發給警衛隊長。
王天明看著這一幕，眼神陰沉。
另兩名警衛彼此互看，露出警惕神色，他們相當於獄警，對犯罪心理學也有所接觸，加上經驗，讓他們察覺這個人渣很可能抱了破罐子破摔，最後再坑所有人一次的心思。
其中一名警衛立刻去提醒隊長，小聲對他說了什麼。
兩人說話時都沒有看王天明。
賴歌耳朵尖，把兩人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王天明臉色從慘白轉向陰森，他忽然看向被忽略的畸形人長子，在對方看向他的時候，對他做了個口型。
“啪！”賴歌反手就甩了王天明一巴掌。
王天明被打蒙了，他做院長已經快五年，位高權重，讓他五年來習慣了高高在上，就是以往，他也沒有被人打過臉。
王天明恨毒了賴歌。
賴歌反手又抽了王天明一巴掌，把對方的嘴巴都抽出了血，才慢條斯理地說：“想當著我的麵搞精神控製，你以為你是戴劍華升級版嗎？”
王天明嘴角流血，一聲不吭。
三警衛就在一邊看著，臉上滿是嘲諷和警惕，就差沒有直接喊“打得好”。
賴歌搖頭晃腦地輕聲哼歌，他可不是正處在待機狀態的陽光賴歌，這樣的人渣在他這兒隻有一個待遇，那就是敢作就朝死裡打，榨乾價值以後，粉碎。
而現在的王天明已經隻剩下一個價值。
視頻傳送完畢。
賴歌腦中再次響起薯條活潑的童音：“恭喜玩家賴歌，支線任務【找出真凶】已經完成，獲得獎勵全方位s級治療卡一張。請善用這張卡哦~”
賴歌把玩手中突然出現的銀黑色治療卡，挑挑眉，轉頭看向身後的畸形人少年，對他勾了勾手指。
怪異的嗓音響起：“我要殺了他。”
賴歌收起治療卡：“給你殺，在這之前換個能交流的出來。”
數秒後，略微尖細的聲音響起：“我是阿寶，我代表我、阿義，還有阿風，謝謝你。”
賴歌用牙齒咬掉嘴唇上一塊乾皮，舔了舔：“幫我個忙，我送你一場造化。”
“什麼忙？”
“你小子的精神力非常強大，你知道嗎？”
阿寶皺眉，“精神力？”
“嗯，其實精神分裂症患者大多數都是精神力強大的人，他們看起來是分裂成不同人格，實際上隻是在懵懂中對精神力的一種最粗糙利用，最常見的用途就是分出守護者和攻擊者。有的更厲害的家夥，他還能搞出負責當知識庫和學習者的博學者、當精神治療的純淨者、維護秩序和平衡的管理者、以及寄托陰暗麵的行惡者等等。”賴歌現在說的都是他上輩子在遊戲中了解到的知識。
阿寶聽得似懂非懂，他欠缺的知識還是太多了。
“但精神力的正確用法可不是分裂自己，你不是精神病，你這種分裂症屬於應激性的精神力自我保護行為。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精神病方麵的治療藥劑，你需要的是正確的精神力訓練法，學會這種訓練法，你的所有人格會彙總為一個，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不要學。”賴歌對此隻是點到為止，隨即他就提到正題：“我需要你幫忙的事，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但我希望接下來的行動，你要一直跟著我，不能離開我超過十米遠。”
阿寶抬起臉，眼睛有點亮：“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助手？”
“哈哈！對，就是要讓你做我的助手。當嗎？”
“當，我會竭儘全力幫助你。”阿寶毫不猶豫地同意。這也是他們三個的共同意願，如果沒有賴歌，他們永遠都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也不知道他們被這個名為父親的人控製。
他們現在也許還沒有完全擺脫這個父親的精神控製，就像阿義一心想要賴歌放過這個人渣，如果不是他壓製住阿義，阿義就要跑出來哭求賴歌了。
阿義也是受王天明精神控製最嚴重的一個，如果讓他出來，隻要王天明稍微對他說些什麼，他很可能就會不顧那些仇恨，反過來幫助王天明。阿寶不敢賭這個風險，所以他和阿風都一起壓著不讓阿義出來。
至於精神訓練法，這事不急，至少要等到把王天明這個對他們影響甚大的毒瘤給徹底解決，他們才會考慮融合的事。
在賴歌和阿寶說話時，三名警衛也在交換意見。
還是那位警衛隊長出麵：“同誌，現在醫院內的情況你都已經看到，可以說再危急不過，而我們現在還有三百七十七人生活在這裡，雖說現在水電氣都還有，但食物已經沒有多少，最可怕的是人心，我們好不容易壓了兩天，但隨著四樓異變越來越多，就算明令大家不準傳謠，私底下還是有各種話傳開，現在我們最擔心的就是人心不穩鬨出事來。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上麵對這邊的情況已經知道多少，又是什麼一個安排？”
賴歌抱臂，“你們不問，我也會跟你們說。這邊的情況，上麵已經有所了解，那些濃霧並不是什麼鬼怪造成，隻是一種新型科技手段，避免醫院內的草履蟲病毒跑出醫院範圍。疫情有多可怕，大家心裡都有數，而草履蟲病毒已經遠超疫情範圍，它會把遇到的所有生物體都進行異變改造，偏偏還會摧毀生物的正常理智，讓生物隻剩下吃、延續和擴張這三種基本本能。而這種異變生物的威力，你們也都接觸過，想想看，如果外麵都是這種異變生物，南京會變成什麼樣，全華夏會變成什麼樣？”
三名警衛心裡都清楚情況，隻是被這麼明確的告知後果還是讓他們心顫。
警衛隊長擰了擰衣擺的水，“你說的情況我們都能理解，但有一點，人都是自私的，如果院內的那什麼草履蟲病毒不能解決，偏偏大家又跑不出去，人心一定會生怨。”
“這是難免不了的。這就是我需要你們配合的地方，希望你們能儘快把事情真相告訴大家，不要隱瞞，但要做好說服工作，讓他們明白，他們每個人體內都已經潛伏了草履蟲病毒，現在讓他們出去，就是禍害他們自己的家人親友。如果不聽勸想鬨事的，就直接關禁閉。現在唯一拯救這裡所有人的方法就是找到病毒母體銷毀，解藥你們不但用擔心，就在病毒母體上，否則我們也不敢進來。”
“有解藥？”警衛們先沮喪後驚喜，宛如從死到生走了一回。
“我們？”警衛隊長則喜道：“特彆調查員不止你一個人？”
“當然不止，我又不是超人，一個人怎麼可能搞定這麼大的事，不過我的同事都是潛伏進來，連我都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找到病毒母體並消滅它。但除了我的同事，也有好些間諜潛伏進來，他們有的是想要病毒大爆發，有的想要帶走病毒，有的……誰知道他們想乾什麼，總之，如果不是我跟你們明確說明那人是我的同事，你們千萬不要輕易相信彆人。”賴歌打預防針。
警衛隊長銘記，接著問道：“住院樓的病人怎麼辦？要轉移嗎？”
賴歌反問：“有地方安排嗎？”
警衛隊長眉頭皺成疙瘩：“人太多了，而且好些都是不安定的患者，有些還是犯罪者。”
“那就轉移症狀較輕、並且沒有任何犯罪史的病人到彆的樓棟。包括醫護人員和警衛人員全部撤離，這棟樓除了犯罪者和極度危險者，都不要留。”陰暗賴歌就沒有優柔寡斷那根弦。
警衛隊長覺得這樣放棄病人不太好，但看到賴歌那雙沒有任何動搖的眼睛，他沉默地點點頭，表示會立刻配合醫護人員轉移病人。
“老樓的異變者和死者都轉移到這棟樓，算了，這件事我來做，你們先把這裡的人轉出去。”賴歌在縮小病毒母體的範圍。
賴歌抓過院長王天明的手，唰地切掉他的右手拇指。
王天明發出慘叫，對三警衛嚎叫：“他在對我使用私刑，你們都看到了！這是違法，這是犯罪！”
三警衛一起轉身，很忙碌地脫下外套擰水，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們什麼也沒看到。
“喵！”一隻巴掌大的小黑貓跳出來，抬起爪子扒拉保險箱。
陰暗賴歌雖然不待見段厲，但也不會放過對方給予的信息。
他逼迫王天明打開保險櫃。
王天明為了少受罪，隻能按吩咐辦事。
賴歌彎腰把保險櫃裡的東西全部翻出來，看不到房產證和現金之類的打眼貨，但他在最底層翻出了一支裝了藥劑的小盒子。
“喵。”小黑貓的爪子搭在盒子上，表示就是這個東西。
賴歌打開盒子看了看，問王天明這是什麼。
王天明不想回答。
賴歌抓起他的左手，連問都沒問，唰地就把他的左手拇指也給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