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桃花開(1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3652 字 7個月前

那些東西最後重新收入沈氏的庫房裡, 顧氏再三暗示沈氏不可心軟,該心狠的時候一定要狠下心腸,莫要寒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心。

沈氏應是應了,至於會怎麼做顧氏鞭長莫及。顧氏希望小姑子儘快想通, 最好是讓元君搬出軒庭院, 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元惜接到身邊照顧。

姑嫂二人說著話,顧氏故意冷著裴元君。

裴元君忍著屈辱, 極儘孝心地跟在沈氏的身邊。顧氏偶爾望過去, 突然想起方才為什麼會覺得她說的話很耳熟,唇角不自覺泛起冷笑。

還真是李氏那等毒婦生的孩子。

“你也彆怪我心狠,實在是你那生母做得太過。換了主母的骨肉不說, 明知自己的女兒在主母跟前受儘寵愛, 竟然還狼心狗肺地禍害主母的孩子。也就是你母親心善,換成是我彆說是還讓你留在軒庭院, 我便是多看你一眼都覺得難受。”

沈氏白了臉, 心下又是絞痛。

裴元君死死咬著唇, 不敢同顧氏辯駁。

顧氏見小姑子這樣,隻覺得怒其不爭,“今天我惡人也做了,往後元惜要是受了什麼委屈, 我第一個不饒。元君你若是還有一點良心, 切記不可生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否則便是你母親再護著你, 也無濟於事。”

沈氏訥訥,“元君自然知道這些, 嫂子你放心吧。”

“我放心有什麼用, 你自己養大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德行嗎?我就是可憐元惜, 受了那麼多年的罪不說,現在還讓容忍這些事情。”

沈氏的臉更白,那句讓裴元君搬出去的話還沒到嘴邊,就被裴元君一聲痛哭給驚回去。裴元君淚巴巴地望著她,看上去極其可憐。

“母親,你彆趕我走。我會聽話的,我會讓著二姐姐的。我什麼都不會和她爭,我隻想留在母親的身邊好好儘孝…”

顧氏聽著,麵上的譏諷不加掩飾。

還真是不要臉。

“元君這般模樣,我恍若以為看到從前的元惜。元君以前可是被當作侯府嫡女養大的,好端端的學彆人不覺得丟人現眼嗎?”

裴元君悲苦的表情一僵,無地自容。

沈氏回過味來,煞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裴元惜乖巧地立在顧氏那一邊,低低地道一聲:“多謝舅母。”

她聲音極輕,隻有顧氏一人聽到。顧氏聞言大感欣慰,緊緊拉著她的手,“你是舅母的親外甥女,可不是那等魚目混珠的冒牌貨,舅母不疼你還能疼誰。”

這聲音可不小,沈氏和裴元君都聽到了。

沈氏愧疚不已,裴元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到裴元惜告辭要去前院迎一迎宣平侯時,顧氏更是不吝誇獎。

她對沈氏道:“那毒婦編瞎話倒是厲害,說什麼元惜福薄。依我看再沒有比元惜更福深厚的姑娘。父兄疼愛,祖母疼愛,癡傻十年還能清醒過來,這不是福澤是什麼?那毒婦故意抹黑元惜,簡直是歹毒至極。若真是有人福薄,那生辰八字可不是元惜的。”

言之下意,自然是裴元君的。

裴元君恨透顧氏,心道等她嫁入昌其侯府日後總會有機會報今日之恥。想著想著心情無比暢快,猛然驚覺自己如今不是侯府嫡女,婚事隻怕是要生變。

更驚恐的是,她沒有資格嫁進昌其侯府,而那個傻子卻可以。

長寅哥哥…

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顧氏不經意看到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怨恨,越發的不喜。

沈長寅是侯府的世子,再怎麼也不可能會娶一個庶女,更何況這個庶女還有一個那樣的生母。顧氏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許自己的兒子再接觸裴元君。

裴元惜在外院碰到沈長寅,他是同顧氏一道來的,正和裴濟在一起。

裴濟心心念念著裴元惜,自打妹妹清醒以後他還沒有見過。方才正同沈長寅說起自己的妹妹,言語間頗多欣喜。

沈長寅對裴元惜的印象不錯,沒想到對方癡傻多年還能醒過來,且一搖身成為自己嫡親的表妹。

他遠遠瞧著裴元惜走近,差點看癡。

先前他見過她,那時候她尚未開明智。他記得她嬌憨的模樣,厚重的劉海。萬沒想到再見之時,她是如此驚豔。

裴濟細心觀他臉色,心裡又澀又歡喜。澀得是妹妹終有一天要嫁人,自己不再是妹妹最親近的男子。歡喜的是沈世子對妹妹印象不錯,日後妹妹如果能嫁到昌其侯府算是一門好姻緣。

雙方互見禮,裴濟問她去哪裡。她說要去迎接宣平侯,他們便沒有過多耽擱。

一個人傻與不傻,區彆如此大嗎?沈長寅望著她的背影想。

素淨的裙,淡雅的步姿。那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帶著看輕一切的從容。烈日驕陽之下,如同一朵緩緩盛開的蓮花,搖曳生姿獨自芬芳。

他的心像被微風吹過,風中夾雜著蓮花的香氣。那香氣縈繞,久久在心頭揮之不去。直到裴濟喚了他兩聲,他才如夢初醒。

裴元惜將將出了二門外,便看到宣平侯皺著眉回府。待見到女兒乖巧迎接時,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父女二人就在前院喝了解暑的綠豆湯,他提了一嘴洪寶珠想找她玩的事。

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之前下朝的時候洪將軍突然說恭喜他。不是冷嘲熱諷,沒有含沙射影,甚至最後洪將軍還彆彆扭扭地試探,說是自己的女兒想來侯府做客,不知方便與否。

他想著元惜沒什麼朋友,想同意來著。後一想又怕元惜不太願意和洪寶珠那樣乍乍乎乎的姑娘交好,所以含含糊糊地表示這是孩子們之間的事,理應由她們自己決定。

裴元惜當下表示歡迎,“我回頭就給洪姐姐下帖子。”

“你還記得她?”宣平侯問,也是覺得新奇。洪家那位大姑娘在東都城風評可不太好,他這些年同洪將軍不對付便多留意過一些。聽說東都城裡的貴女們交往,從不帶洪姑娘一起。洪姑娘是貴女圈子裡的異類,明明身份不錯卻沒有人願意同她往來。

“記得啊。”裴元惜道:“我記得洪姐姐替我搶回銀子,由此可見她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旁人誹她謗她,我見到的她卻有一顆俠義之心。傳言詆毀不可信,一個人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她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聽女兒這麼說,宣平侯沒再多說什麼。若是以往他少不得要和女兒多說兩句,然而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眉頭不知不覺中又皺成一團。

裴元惜關切問,“爹,可是朝中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沒,沒有的事。”他喃喃著,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早朝時,陛下臨朝。

他明顯感覺陛下十分關注他,那種關注太過熱烈殷切,他想忽視都難。除了陛下的關注,大都督冷冰冰的目光也時不時朝他這邊掃來,令他如同腳底生針站立難安。

一熱一冷,恰比冰火兩重天,讓他備受煎熬。他心驚膽戰地立在臣子們中間,生怕陛下一個心血來潮重用他。

不是他不想被重用,而是怕被陛下看重。

這天下江山,明著姓商,暗地底姓公冶。他們為臣者哪能一臣侍二主,雖說大都督亦是臣子,但他們心知肚明,商氏天下指不定哪天就姓了公冶。

彆看陛下正值立後選妃之齡,各世家臣子們表麵上熱絡談論,其實大多不太願意把嫡女送進宮。也有人說大都督和陛下情同父子,指不定沒有那些個他們猜測的間隙。是以對於送女入宮一事,還是有很多積極的臣子。

下朝的時候,他走得極快,生怕被陛下叫住。

便是如此,還是聽到幾位同僚在議論陛下對他的態度。也不是真酸還是假酸,有那麼一兩位居然還恭維他,說什麼日後若是騰達莫忘提攜雲雲。

對於陛下的態度他百思不得解,心裡忐忑不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都督在早朝時看他的目光絕對不和善,他需更小心才是。

朝堂之事,他自是不會說給女兒聽。

裴元惜知他不願意說,便沒有繼續追問。

顧氏在軒庭院的那一通發作,康氏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作為一個婆母,康氏不好過多指責沈氏的不是。二娘也好,三娘也好都是她親生的孫女,這種事情原指望沈氏自己理清。

既然沈氏糊塗,顧氏身為外家舅母處置此事,自是再合適不過。

她一早得到消息時,便和雲嬤嬤感慨。也虧得沈家舅母是個拎得清,此舉看似不留情麵,卻是最好的結果。

總不能嫡庶含糊不清,徒留後患。

聽到裴元惜沒有要那些東西時,她是連連稱讚。眼皮子不淺,不落井下石,二娘確實有嫡女風範。

轉頭讓雲嬤嬤開了自己的庫房,挑了好些東西送到水榭。頭麵首飾,布匹玩器,滿滿當當裝了兩隻箱籠。

裴元惜倒是沒有拒絕,歡歡喜喜地收下東西。

雲嬤嬤回稟康氏,康氏又是一番感慨。道是裴元惜不拿喬,長輩所賜若一味假意推拒反倒顯得矯情,不如高高興興接納更容易討得長輩的歡心。

收禮的爽快,送禮也高興。

春月作為裴元惜的大丫頭,自是滿麵笑容地歸置東西。她侍候自家姑娘快十年,早年府裡的人都笑話她跟了一個傻主子,沒少擠兌她。

眼下她家姑娘不僅好了,還成了嫡女。從李姨娘那個簡陋的院子搬到水榭這處侯府最好的院子來。昔日那些看她笑話的人,都在背後發酸說她命好之類的。

她懶理那些酸話,越發緊著心侍候自家姑娘。

早起侍候完自家姑娘梳洗,等自家姑娘用飯時她去給點心喂飯。點心是裴元惜從裴元華手上救下的那隻狗,裴元惜給它取名點心。

點心身上的傷還沒好,裴元惜讓人給它搭了一個木屋,還請大夫給它上過藥。它眼巴巴地望著春月過來,發出期待的嗚嗚聲。

春月給它的食盆裡放飯,不經意間看到木屋旁有一隻鞋子。鞋子是那種普通的千層底黑布鞋,有被點心撕咬過的痕跡。

她心一下子提起來,因為這鞋很大,一看就不是女子的尺碼。院子裡侍候的都是丫頭婆子,沒有一個男人,這鞋子是從哪裡來的?

點心是條狗,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她仔細查看附近的院牆,好像有人翻爬過的痕跡。包起鞋子急火火地去見裴元惜,裴元惜聽完後一臉凝重。

倒是有人出入侯府如同無人之境,不過以那兩人的身份,不可能穿這樣的鞋子。這鞋子被落下來,應該是有人想溜進來被點心察覺,那人怕驚動彆人所以匆匆撤離。

“姑娘,要不是告訴老夫人和侯爺?”春月問。

裴元惜搖頭,“暫時先不說,你吩咐下去晚上讓人輪流值夜,多做些準備。”

春月自是應下。

到了夜裡,握著家夥什的婆子眼突突地盯著牆頭,她曾在春月麵前誇下海口,說要是有賊子敢露頭,來一個打爆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如今二姑娘可是府裡的香餑餑,能分到這個院子裡來侍候的,那可都是老夫人信得過的人。她正愁沒機會在二姑娘麵前好好表現,得到這麼一個任務,自然是磨拳擦掌乾勁十足。

眼看著快到子時,她迷迷糊糊的磕著眼皮子。明明前半刻鐘還沒有睡意,哪知睡意來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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