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相(1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2245 字 3個月前

裴元惜氣質異於侯府的幾位姑娘, 不似裴元若那般腹有詩書氣質華,也不像從前的裴元君那樣高高在上,更沒有裴元華的嬌俏活潑。

勞媽媽自認閱人無數, 亦很難說清楚這位新歸位的二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人。超出年紀的從容淡定,身上無一絲先前癡傻留下的痕跡。眼神平靜而堅定, 不見這個年紀該有的好奇和憧憬。

隨著母女二人進屋, 身後湧進五六個粗壯的婆子。這些婆子們跟著進來後, 門被人從外麵關上。

一看這架勢,來者不善。

勞媽媽表情漸漸變化,眼神慢慢陰戾。

那小丫頭再是沒見過大場麵,此時也感覺出一絲不對勁。夫人和二姑娘不像是來看媽媽, 反倒像是來興師問罪。她腿抖個不停,扶著勞媽媽的手也在發抖。

勞媽媽有些嫌棄, 甩開她的手。

“夫人和二姑娘這麼晚來看奴婢, 真真是折煞奴婢。”

不見絲毫零亂的髻子,成日趴在床上也不見幾條褶皺的衣服。再是在屋子裡養傷, 從頭到腳依然乾淨整潔。

這是一個有體麵的媽媽, 在侯府裡受著下人們的尊敬。

沈氏目光猶疑中帶著恨意,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這些年來一直在害她。為什麼?

她拳頭緊了鬆,鬆了又緊。嫁進侯府時,母親曾說過以她的性子最適合宣平侯府。宣平侯府人口簡單,沒有庶支旁親,夫君連嫡出的兄弟姐妹都沒有。

如此自在簡單的侯府, 她竟然還過成今天這樣。像個傻子、像個蠢貨。被身邊的人欺騙, 被身邊的人算計。

她的身體, 她的孩子, 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如此對她。

“啪啪啪!”

她使出渾身的力氣, 一連幾個耳光過去,幾乎耗儘她所有的力氣。得知如蘭背叛她時,她將信將疑中悲痛多過憤怒。因為如蘭是妾,妾生出妄想不難理解。

可是平珍為什麼?

“為什麼要害我?”

“夫人,奴婢不明白你在問什麼?”勞媽媽臉被打得歪到一邊,表情很鎮定。“你和二姑娘來看奴婢,奴婢心中歡喜。天這麼晚了,二姑娘你怎麼也不勸著點夫人?”

裴元惜環顧四周,“媽媽當真是仔細的人,在屋子裡養傷還這麼整齊,可見是個做事嚴謹之人。”

這麼嚴謹的人,卻沒有發現主母的孩子被人替換,不是很奇怪嗎?

沈氏的手在抖,她剛才還是第一次親自動手打人。平珍上次三言兩語就打消她的疑惑,如果不是碰巧被龔太醫診出身體的異樣,她是不是永遠看不清楚身邊人的真麵目,當真是有眼無珠。

勞媽媽理理鬢發神色不變,恭敬回答,“奴婢在夫人跟前當差,一言一行都是夫人的體麵。奴婢失體統是小,丟夫人的臉是大。”

多麼替主子考慮的下人,答複得很合理。

“我一直知道媽媽是個做事叫人拿不到錯處的人,卻不知當年母親生產那夜,為何亂了陣腳?”

是啊,主母要生產,不應該事先早有準備嗎?

沈氏呼吸急促,她為什麼沒有懷疑過?如果她當年就產生過懷疑,是不是早就撥亂反正,不會生出這麼多的波折?

她一個活了幾十年的人,還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沒想到還沒有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看得明白透徹。

這些年,她簡直是白活了。

自責、愧疚、還有海嘯山崩般的憤怒。

勞媽媽表情那叫一個蒙冤受辱,“二姑娘,你在懷疑奴婢?”

事到如今,還是懷疑嗎?

“夫人,奴婢怎麼會害你?你莫不是聽人說了什麼話?”她一臉冤枉和痛心,“奴婢五歲到你跟前侍候,你小時候不喜歡喝苦藥,都是奴婢替你喝的。你不想習女紅,奴婢就差點繡瞎了眼。你說奴婢害你,實在是傷奴婢的心。”

主仆多年,往事點點滴滴。

沈氏何嘗想懷疑身邊最信任的人,但是這麼多年來她喝的那些補藥都是勞媽媽經手的。從抓藥到煎藥,從不假手他人。

正是因為如此,反而坐實勞媽媽是害她之人。

“你讓我如何信你?”

“夫人,奴婢一直心存懷疑。這孩子換沒換都是如蘭的一張嘴,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隻有天知道。二姑娘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沈氏沉痛閉目,“平珍,先不說孩子的事,你說說看這些年你一直幫我調理身體,我的身體是如何寒毒積深子嗣艱難的?”

勞媽媽眼神微閃,爾後大變,“夫人,你說什麼?你身體寒毒積深?一定是如蘭,一定是她。奴婢一直很奇怪,她放著好好的姨娘不做,有福不知道享,見天的到你跟前侍候,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奴婢真是看錯了她!”

巧言如簧,是個難纏的角色。

裴元惜對那幾個婆子使眼色,這幾個婆子可不是軒庭院裡當差,平日裡同勞媽媽交集不同,沒什麼情分往來。當下四散分頭,翻箱倒櫃各自忙活。

勞媽媽的目光隱起變化,看了一眼裴元惜。“二姑娘好大的威風。”

裴元惜同她平靜對視,不閃不避。“不如媽媽排場大,你這屋子比以前住的屋子可要好多了。想想我以前雖是侯府庶女,卻是實實在在的主子,過得竟然不如一個奴才體麵舒服。”

當主子的還不如下人住得好,可見這個下人平時有多體麵。這體麵不是彆人給的,正是沈氏自己。

沈氏聽到親生女兒說出這句話,如何能不難受,險些要崩潰。

櫃子裡的衣服一件件仔細找過,散落一地。那箱子裡的首飾補品一樣樣堪比富家太太,可見勞媽媽過得有多舒心。

任何可藏東西的地方,都被翻個底朝天。

這時幾個婆子翻找完畢,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這些婆子可不是什麼敷衍差事的人,連屋子的牆縫裡都摳找過,還是一無所獲。

勞媽媽露出痛心的表情,“夫人,你聽信彆人的話。不分青紅皂白來搜查奴婢的屋子,奴婢不怪你。但是犯人尚且要替自己爭辯幾句,奴婢真是覺得萬分的難受。”

那懷疑控訴的眼神看的是裴元惜。

裴元惜麵冷依舊,“媽媽有什麼要爭辯的,說來聽聽。”

“二姑娘,奴婢知道你心中有恨。你被換掉十五年,好好的嫡女變成庶女受儘苦難,換成任何人心裡都會有敢。李姨娘一手算計調換你和三姑娘,且不論是真是假,卻是她親口認了的。夫人也相信她的話,認回你這個女兒。奴婢想你必是心中恨意還難消,這才懷疑到奴婢的頭上。人之常情,奴婢不怪你。可是二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傷的可是夫人的心。”

“媽媽不僅口才好深諳人心,且心思慎密條理清晰。”裴元惜的視線落在那張床上,床是木板床,一眼可以望到床底。床底下藏不住東西,方才已有人找過。

床上除被褥之外,並無多餘的東西。

她朝另外兩個婆子示意,那兩個立馬會意去翻找床褥,被褥都拆了,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一個婆子手裡拿著枕頭,觸手摸去,枕頭同一般人用的枕頭並無區彆。掂在手裡,想來枕頭裡包的應是秕子混著豆子之類的填充物。拆開之後隻見那枕頭裡塞的可不是什麼豆子秕子,而是幾種不常見的種子。

各地出產不出,用來塞枕頭的種子也不同。

種子散了一床,屋子裡一片狼籍。

“夫人,二姑娘是在發邪火,這下你總該相信奴婢…”勞媽媽痛哭起來,“奴婢對你的忠心天地可鑒…”

她的聲音在看到裴元惜抓了一把種子檢查時戛然而止。

“怎麼不接著說?”裴元惜睨過來,“媽媽真是與眾不同,竟然會用馬前子和蛇床子來充枕頭芯子。”

馬前子是什麼,那可是民間婦人避子的大寒之物。除了馬錢子和蛇床子,枕頭裡還有鳳仙子,這些東西都是女子最忌諱的寒涼之物。

一個下人枕頭裡塞這些東西,可不是輕易能圓過去的,沈氏聽到馬前子和蛇床子時恨意從眼神中迸發出來。

她衝過去,又是左右開弓,“為什麼?平珍,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麼害我?是不是你慫恿如蘭的?一切是不是你指使的?”

“夫人,這都是如蘭的陰謀,二姑娘的陷害啊!”

證據擺在眼前,還妄想倒打一耙。

裴元惜很是佩服她的心理素質,麵上泛起深深的嘲諷,“媽媽不愧是藏得最深的人,你這樣的人做奴才真是屈才,我有些疑惑當年為什麼是李姨娘抬了妾,你怎麼就能放過那樣的機會?”

勞媽媽瞳孔微縮,麵皮子抽抽,很快又恢複如常。

沈氏回想當年,她那時候確實在如蘭和平珍兩人之間猶豫過。是平珍說自己不想當妾,也不想嫁人,她才抬舉如蘭的。

如蘭成為姨娘沒多久,平珍就自梳了。

“奴婢隻想好好侍候夫人,從沒想過做妾。”勞媽媽不顧紅腫的臉,對著沈氏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