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惜看著人事不知的洪寶珠,這兩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應該是有人冒充她做下的事。如此一來,同她確實脫不了乾係。
“你們把人帶走,相信以你們大人的能力,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說真話。”
那藍衣男和灰衣男立馬被漢子們製住,他們剛想喊便被敲暈了。
洪寶珠醒來的時候完全一臉懵,她不是正在追小賊嗎?怎麼會睡在自己的房間裡,還有元惜妹妹為什麼也在她家裡?
她扶著頭,好半天才想起來。
“我…我怎麼了?那該死的小賊呢?”
洪夫人又氣又心疼,“你還惦記著抓賊呢?娘和你說過多少次,少在外麵逞強,你就是不聽。這次要不是二姑娘不放心跟過去看,你…你可讓娘怎麼活!”
“娘,這…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我追人追得好好的,那小賊好生狡猾。我將他堵在死巷子裡正要抓住他,突然我聞到一陣香味…”說到這裡,洪寶珠恍惚明白了什麼,“香味?那賊子使下三濫的手段!”
“我們趕到的時候,不止那賊子在,還有另一個男子在,據那男子所說他是想救你。而你說的那個賊子也喊著冤,說你追錯了人。我想將他們送官府,誰知他們卻說他們這麼做是受人指使。”
“肯定是受人指使,竟然敢用迷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姑娘也敢算計。彆讓我再遇到他們,否則定然打得他們哭爹喊娘。要是讓我知道誰害我,我必打上門去給他好看。”洪寶珠摩拳擦掌要下床,被裴元惜輕輕按住。
裴元惜看著她,眼神無比認真,“他們說指使他們的人,是我。”
洪寶珠睜大眼,洪夫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屋子裡沒有燃香,一麵牆上掛著弓箭弩叉,半點無閨閣女子房間的溫馨幽香。另一麵的櫃格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兒,並沒有名貴的玉器古玩。
洪家母女和裴元惜互望著,最後還是洪夫人先移開視線。
“不可能,怎麼會是你?他們定然是亂說的,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洪寶珠義憤填膺,“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想害我,要是讓我知道了,我和他沒完!”
洪夫人已經回過味來,事情不可能是裴二姑娘做的。且不說裴二姑娘一直同寶珠要好,若真是她做的她不可能這麼大大方方說出來。
能栽贓到她頭上的人,應該同宣平侯府相熟。
寶珠一向性子魯莽,不經意間得罪過什麼人也是有的。隻是最近寶珠和裴二姑娘走得近,也沒怎麼同彆人起齟齬,到底是誰會害寶珠?
“幕後黑手我會查明,到時候無論是誰我必不隱瞞。”
裴元惜的話讓洪夫人更是高看她一眼,送她出去的時候,洪夫人再次感謝她。還說此前一直擔心洪寶珠在外麵出事,經此一事希望女兒能吃一塹長一智。
“寶珠的性子說風是雨,我不知同她講過多少回讓她莫要那般莽撞。她同他父親一樣,最是嫉惡如仇。她吃了這次虧也好,以後總會多幾個心眼。”
快到到門口的時候,洪夫人像是有意提及,“寶珠這性子不適合世家大戶,我想著從他父親的手下尋一個家世清白的小將,以後我們也能照應她。”
裴元惜知道對方是在澄清兩家之前有意結親一事,為人父母者總是想替兒女打算得更長遠,洪姐姐的性格確實不適合高門內宅爭鬥。
馬車走在半道時,有人告知她幕後之人是誰,且還告訴她那幕後之人已被大都督帶走了。倒是沒出所料,和她猜想的一樣。
一進侯府,便被沈氏請到軒庭院。
還未進院子,顧氏的哭聲了出來。顧氏一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樣拉著她不放,“元惜,你可得救救你表妹,她…她被柳衛給帶走了。”
沈氏焦急萬分,“元惜,你趕緊去求大都督,柳衛定然是抓錯了人。”
“舅母,你可有問過柳衛為何抓玉容表妹?”裴元惜問。
顧氏心急如焚,“我哪裡知道,他們…不由分說闖進侯府,抓了你表妹就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
最後那句她聲音很輕,便是抱怨都不敢大聲,生怕隔牆有耳被人聽去。隻是她實是又怕又恨,怕得要死,恨得要命。
玉容可是侯府的姑娘,那些柳衛個個粗魯無情,也不知玉容現在怎麼樣了。
“元惜,你快去求大都督,要是遲了你表妹怕是…”沈氏也跟著急。
“舅母既不知道玉容表妹所犯何事,叫我如何開口求大都督。”裴元惜不看她們,半垂著眸,“我今日出門倒是遇到一事,不如我說來給舅母聽聽。”
顧氏那個急,沈氏也是急得不行。見她還有心思說自己出門的事,一個露出怪罪的神情,一個是不解。
她還是不看她們,慢慢說起方才發生的事。
她們都是浸染內宅多年的當家主母,哪裡聽不出兩者之間的聯係。可是便是真有關係,這其中怎麼扯上了柳衛。
“元惜,我早就想跟你說,讓你離那個洪姑娘遠一些。姑娘家家的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她要是不喜歡多管閒事,也不會碰到這樣的事。”顧氏說道,話鋒一轉,“彆人家的事咱們少管,你趕緊想辦法救救你表妹吧。”
沈氏想勸,一看女兒那張淡淡的臉,所有的話又咽了下去。她實在是不想和女兒再生分,目光中不知覺帶出小心翼翼。
裴元惜抬眸,看向顧氏,“舅母,那膽大包天的賊人說是受人指使行事,你猜他們是受何人指使?”
她這麼一問,顧氏的表情微變。
顧氏焉能聽不出她的言之下意,隻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這個外甥女就向著外人,怎能叫人不生氣。
“元惜,玉容是你的表妹。退一步說真是玉容不懂事,那洪姑娘難道就沒有錯。她一個姑娘家不思靜嫻知禮,行事張揚不成體統。便是沒有人指使,她遲早也會被人盯上。”
“舅母的意思是,這事錯在洪姑娘自己。是洪姑娘多管閒事惹事上身,那害人之人反倒沒錯。對嗎?”
顧氏真不想和她掰扯這些,一心隻想讓她趕緊去求公冶楚。“元惜,你不能聽信旁人一麵之詞。玉容可是你嫡親的表妹,她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說不定是洪姑娘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離間你和我們的關係,好達到自己嫁進侯府的目的。”
一般人聽到顧氏這麼說,多少會思量一二。
顧氏以為自己如此一說,裴元惜肯定會有所動搖。
不想裴元惜緩緩搖頭,“那些人開始可沒有供出玉容表妹,他們說是受我指使。”
“什麼?”沈氏驚呼。
顧氏微怔,“元惜,你是說他們說是你指使的?”
“沒錯。有人冤枉我,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大都督是替我出頭,這才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你們說我為何要去救一個陷害我的人。”
沈氏倒吸涼氣,顧氏亦是一臉不信。
兩人看著她,一個喃喃著不可能,一個喃喃著定然是弄錯了。
她目光極淡,“大都督會弄錯嗎?”
公冶楚是什麼人?這樣的事情要是都能弄錯,那他就不叫公冶楚。
顧氏倒退兩步,扶住桌子穩住身體,眼神灰暗中帶著不信,嘴裡不停說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然後她一下子衝過來,緊緊抓住裴元惜的胳膊。“元惜,那可是你嫡親的表妹,或許她是一時糊塗,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裴元惜看著她,一字一字,“舅母,你在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