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她…(2 / 2)

趙姨娘不一樣,她的女兒裴元若頗有才名,又是侯府的長女。不僅有入選的資格,若是能討得陛下的歡心,前程自是有的。

沈氏不想裴元君入宮,自己膝下唯有一女,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一輩子平安喜樂。天家雖富貴,卻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她不想女兒一生都困在那樣的地方。

“咱們家大姑娘樣樣都是拿得出手的,過幾日我再尋找個老嬤嬤教她規矩。”

趙姨娘感激不已,心知沈氏必是要把這機會給自己的女兒。

下人們采蓮子回來的時候,秋姨娘那邊也傳了信來。秋姨娘確實是有了,因著日子尚淺她自己沒有察覺。

豈能沒有察覺,怕是因著這次懷孕生出妄想,想在孕事沒有傳開時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謀劃一個前程。

沈氏看向歡快剝著蓮子的裴元惜,心下暗道一聲可惜。憶起這個孩子幼年時的聰明伶俐,或許真就應了慧極必傷那句老話。

裴元惜剝出白胖胖的蓮子,還抽掉中間的苦芯。

“母親,你吃。”

蓮子剝得極其完整,連蓮衣都去得乾乾淨淨。沈氏看著她掌心中的蓮子,心頭不知為何泛起酸澀之感。

“三娘吃,母親不吃。”

李姨娘更是坐立不安,一副想過來拉走女兒的模樣,“三姑娘,你快彆鬨夫人,到姨娘這裡來。”

裴元惜搖頭,“我不,我喜歡母親。”

沈氏心頭一震,笑道:“母親也喜歡三娘。如蘭你就是太過小心,我看三娘乖得很,一點也不鬨人。”

“夫人有所不知,三娘乖的時候乖,要是發起瘋來那是見人就打,奴婢怕她一個不好傷了夫人。”

十傻九癡,還有一個是瘋子。民間是有過這樣的話,但沈氏細看裴元惜,怎麼也看不出她會是個能發瘋的。這些年常聽如蘭說三娘如何胡鬨又何累人,自己倒是沒有親眼見過,隻因如蘭天天把三娘約束在院子裡。

養這麼個孩子,一定很辛苦。

“不怕,她這會兒乖得很,就讓她留在我身邊。”

李姨娘一臉苦相,忐忑不安地坐回去。趙姨娘深深看她一眼,平靜的眼神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正說話的當口兒,裴元君午睡起來給沈氏請安。那邁進門檻的花朵鞋中間是一顆渾圓的大珍珠,飄逸的裙裾看上去涼快又輕盈,卻是那極為難得青雪綾雲紗。

她神情矜貴,長相明麗端莊,通生的氣派貴氣十足。經過兩位姨娘時略一點頭,在看到母親身邊坐著的裴元惜時眸光微閃。

在沈氏的眼裡,自己的女兒是千好萬好。大姑娘再知書達禮也比不上元君的氣派,四姑娘再嬌俏可人也不如元君端莊大氣。

她慈目含笑,輕輕拉著女兒。轉頭看到瞪著一雙大眼睛的裴元惜,讓勞媽媽搬來一個春凳,安置女兒坐在自己的身邊。低聲詢問女兒睡得可好,屋子裡的冰盆可夠。

李姨娘又要站起來,被她一個眼神過去不安地坐下。

先前裴元惜剝出好些蓮子想給沈氏吃,那些蓮子就放在玉白的瓷盤裡。沈氏沒有吃,現下卻是捏起好幾個,遞給裴元君。

“嘗嘗,剛讓人摘的,特彆的清甜。”

裴元君習以為常地湊嘴過去,享受自己母親的投喂,“確實很清甜。”

裴元惜懵懂地低頭,眼底劃過一抹落寞。

裴家父女回到侯府,沈氏還未睡。明知她娘家嫂子今日上門商談元君及笄之事,侯爺不給她作臉也就罷了,竟然還帶著庶女出去玩。

他置她這個嫡妻於何地,又置元君於何地。

她一直等,從日落等到天黑,從天黑等到宵禁。聽到外麵封了城說是大都督府進了刺客,她的心又提起來。

勞媽媽服侍在側,同是一臉的提心吊膽。

“聽說是封城抓刺客,那刺客膽大到闖入都督府,萬一侯爺他們碰上了可如何是好?夫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奴婢細思著怕是如蘭所言非虛。”

這個所言,是指裴元君的命格。

沈氏扶著額,看不出喜怒,“侯爺認定如蘭瘋障,我能說什麼。”

“夫人,侯爺是男子,自是不在意這樣的事。可是你瞧自打三姑娘搬到軒庭院來,不是高熱就是如蘭放火。侯爺說如蘭瘋障,我私心猜著怕是三姑娘命格作祟。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不為自己想,也得替二姑娘打算。如蘭已被送走,那院子還空著,你何不把三姑娘送回去,多撥幾個人侍候即可。”

裴元君就是沈氏的命脈,她可以不在乎夫君的寵愛,也可以不在乎夫君寵愛哪個庶子庶女,但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受到半點傷害。

隻是…三娘那孩子著實可憐。

“緩些日子吧,眼下不是說的時機。”

這人才住幾天就送回去,彆人會說她這個嫡母不容人。

“夫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才幾天的功夫,侯爺的偏心連奴婢都看不下去。雖說三姑娘是如蘭生的,奴婢心裡也疼愛著,可誰也不能越過咱們二姑娘。在奴婢的心裡侯爺最看重的不應該是我們二姑娘嗎?”勞媽媽再勸。

沒錯,侯爺可以疼愛庶女,但萬事不能越過元君。

沈氏歎息,“容我想想。”

等到父女二人回來,她的臉色自然談不上好看。迭聲吩咐下人侍候裴元惜梳洗歇息,然後親自替宣平侯更衣。

宣平侯略顯心虛,“恰巧碰到封城,我與三娘為穩妥起見便等了等。”

“侯爺下回出門,可不敢再這般魯莽。不拘是多帶些下人,還是派人回來送個信都是好的,免得妾身一顆心七上八下,著實擔心得緊。”沈氏半句不提自己的委屈,倒讓宣平侯更加理虧。

他在路上交待過三娘,關於今夜之事誰也不許說。到底不是什麼好事,三娘的名節要緊。他相信大都督不會說,也相信三娘應該會聽他的話。

今夜自是歇在軒庭院,算是補償。

折騰至這半夜,他是又乏又累身上的汗乾了流,流了乾很是不舒服。在他去沐浴淨身的時候,勞媽媽端著一碗藥進來,擱在沈氏的跟前。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