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們(2 / 2)

裴元惜睨一眼挨著自己的丫頭,十六歲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辨時。這樣一打扮倒還真像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就是個子高了些。

隻是那胸前和柳則有的一拚,她看得眼睛難受。

商行朝她擠眼睛,忽閃中帶著說不出來的狡黠。

一行人到了昌其侯府,丫頭婆子跟著裴元惜去內院,家丁則和宣平侯在外院。內院有顧氏相陪,外院自然是昌其侯和沈長寅陪著宣平侯說話。

昌其侯應是喝了點酒,白胖的臉上泛著紅光,貓著眼看著裴元惜等人。也不知是他眼神好,還是那幾人實在是打眼,他吐著酒氣對宣平侯道:“我瞧著你們侯府的下人都和彆的府上不同,那幾個婆子一看就是耐勞能乾力氣大,就是醜了些。”

耐勞能乾力氣大又醜的三個婆子耳朵都好,都聽到他說的話。

他渾身一個寒戰,總覺得哪裡透風,“這鬼天氣,好好的太陽也不管用。還是裴侯爺治家有方,侯府的下人看起來都似行軍打仗的男人。”

他是趁著酒意調侃宣平侯,明著誇宣平侯治家有方,實則是諷刺宣平侯府內宅混亂,不過他眼神倒是不錯。

宣平侯生怕他壞事,連忙岔開話題,“聽說沈侯爺最近得了什麼好物件,待會可得讓我開開眼。”

他立馬神采飛揚,“裴侯爺也聽說了,還真是好事傳千裡。也是我運氣好,同三五幾個好友閒聊之中竟然有意外之喜。”

說話間他雙微熏的眼還往女眷那裡看,一眼便看到裴元惜身邊的商行,“我得的那幅畫是一幅美人圖,那畫上的美人…我說外甥女身邊那個丫頭真不錯,條順臉盤子清秀身段更是好。”

宣平侯恨不得堵住他的嘴,明明都岔開話去他還自己作死。既然都作死到這個份上,也沒有救的必要。

於是宣平侯轉頭問起沈長寅的學業來,沈長寅瞧著比以前更顯清瘦,原本溫潤的氣質蒙著一層陰霾,眉宇間始終帶著舒展不開的抑鬱。

裴元君那件事情對他打擊實在是大,縱然最後他沒有被算計成事,可始終覺得心裡橫著一道坎怎麼也跨不過去。

他一一回著宣平侯的話,有禮有度看著同以前一般無二。

“不是我自誇,裴侯爺你是能乾,可你有的地方真不如我…”昌其侯大著舌頭,很是得意,“彆看你在朝堂上竄下跳的頗受重用,你有一樁事卻是不如意,你沒有嫡子!你看我有嫡出的兒子,比你的兒子優秀,你說你是不是不如我?”

顧氏一臉尷尬,明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二小姑子回娘家的日子,丈夫竟然還和那些妖精胡鬨,一大早的喝酒也不嫌丟人。

她臊得兩頰通紅,人比人得氣死人。比起裴侯爺來,自家侯爺簡直是跳梁小醜。彆人尚知關心寅哥兒的學業,他倒好就知道和那些妾室廝混。

還有臉拿寅哥兒給自己充門麵,真是不知所謂。

“元惜,你莫在意你舅舅說的話。他隻要喝了酒就亂說話,其實沒有什麼壞心,也不是存心找裴侯爺的不自在。”她生怕裴元惜多想。

裴元惜完全沒在意昌其侯說了什麼,“舅母多慮了,我父親焉能不知舅舅的性子,我想父親必是不在意的。”

顧氏聞言,對她是滿口誇讚。

她心裡擱著事,哪裡會在這樣的小事上計較。彆看她麵色如常一臉平靜,卻不知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到了林氏的院子,她同顧氏先進去。捧著節禮的下人依次入內,放好東西後那三個婆子靜靜地等候在一側。

向氏的眼睛落在那些禮物上,見那錦盒雕工考究似乎很滿意。

裴元惜一臉孺慕,“幾日不見,外祖母好像又清減了,氣色瞧著也不如之前好,可是最近在屋子裡悶得久了?”

向氏笑得難聽,“還是我親外孫女會疼人,知道關心我的身體。不像你這個不孝的,壓根不管我的死活。”

她後麵的話是對著顧氏說的。

顧氏已經習慣被她埋汰,也不頂嘴。

裴元惜關切道:“外祖母,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我盼著外祖母長命百歲活得長長久久,你可千萬不能生病。”

“…嗬…我當然會長命百歲。”向氏的笑聲更加難聽,“我還等著你們孝順我,一個個聽我的話。我這肩哪怎麼有點不舒服,肯定是昨兒個夜裡沒睡好。”

顧氏暗啐,這老不死的慣會折騰人。

裴元惜聞言一臉憂心,卻沒上前替向氏捏肩,“外祖母,你可能不是沒睡好,你是動得太少身子骨越發不靈活了。今兒個這麼好的天氣,你就應該多出去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你說是不是?”

林氏沉臉,很是不高興的樣子,“你這孩子是不是盼著我死?外麵那麼冷,我出去會凍病的。才誇你懂事你又不亂說話,果真是小娘養出來的。”

顧氏那個氣,這老不死的聽不出好賴話,元惜明明是為她著想,她不僅不領情,還拿元惜以前被李姨娘帶大的事情戳孩子的心。

好在元惜是個大度的,瞧著也沒有生氣。

裴元惜自然不會生氣,反倒更是憂心忡忡,“外祖母,你真應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成天窩在屋子裡。你若是嫌一人無趣,我陪外祖母出去走走。”

說著,她起身去扶向氏。

向氏哼哼著,很享受她下人般的服侍。

顧氏有眼色地上前來扶在向氏的另一邊,眼看著幾人要出屋子,向氏突然變了臉,“不,我不出去。”

她不能出去,她不能離那些東西太遠。

“外祖母,你這好好的為什麼又不出去了?”裴元惜說這話的同時,對那幾人使眼色。“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她鬆開向氏的手佯裝生氣地走到一邊,在經過顧氏時把人拉開。

說時遲那時快,顧氏奇怪的念頭才剛升起時,公冶楚和柳則衝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挾持著向氏。向氏大聲喊叫著,粗啞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恐。

“你…你們要乾什麼?”

“自然是帶外祖母出去走一走。”裴元惜瞟到那臉上有塊胎記的婆子想跑,還不等她開口,隻見公冶楚抄起最近的凳子丟過去,那婆子應聲而倒。

顧氏心咚咚直跳,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緊緊抓住裴元惜,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製自己的心慌。

裴元惜對她道:“舅母,你去通知府裡的下人不要靠近這裡,另外讓我父親帶人過來。”

顧氏腿都軟了,跑出去的時候兩腳打叉發飄。

此時向氏似乎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眼裡透著恨意滔天的瘋狂,她嗬嗬地大笑起來。“你們這幾個人就想對付我,真是太天真了。”

她嘴唇微動,粗啞難聽的調子一起便聽到內室似乎有什麼動靜。

“不好,她要催醒那些毒物!”商行大聲道。

一道空靈而古老的曲子在緩緩響起,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與此同時內室裡的動靜戛然而止。

向氏大駭,毒蛇似的目光射向角落裡的葉靈,“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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